商瑞慢条斯理开口:“时念,别闹了,给你姐道个歉,不算什么大事。”
说完,奖赏般对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可以过去。
姜时念笑了出来。
她有无数话想说,全部哽在喉咙里,发烧好像更厉害了,整个咽部都发炎水肿了一样,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完整说出一个长句都做不到。
姜家似乎也怕她闹事,边宽容地说着“算了算了”,边趁这个时候,把一直推迟的切蛋糕环节拉上来。
那个象征婚期的蛋糕已经被移走,新的推车送上来,上面夸张的五层巨大生日蛋糕,最上面不惜幼稚地用奶油写着“给全家的小公主”。
在场的人相继围上去,姜时念全身血液凝固着,脊背笔挺地站在最外面。
灯光调暗,蜡烛将要燃起。
钻石皇冠戴在乔思月的头上。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缺少了谁,今天的生日又原本是给谁过的。
或许有人发现,但不重要,反正姜家的千金是哪个,现在已经一目了然。
Liz酒店外面,雪蓄满天穹,洋洋洒洒下落,迈巴赫将要启动往前开的时候,沈延非叫停:“不用,我下车。”
驾驶座的许然吓一跳,忙先一步推门下去。
他作为副手跟着沈延非好几年了,平常工作上八风不动,什么场面都经过,唯独面对沈延非的私事,他就是淡定不了。
“三哥,还有一段路呢,你不会是要走过去吧,”沈延非在沈家同辈里排行第三,许然就也习惯叫三哥,“这多冷啊。”
后排车门打开,黑色西装裤包裹的匀直长腿迈出,踩进雪地里。
沈延非大衣上很快沾了雪,又微微融化掉,在平直肩膀处折出一点晶莹。
许然一靠近他,自然而然感觉到很淡的烟味。
他指天发誓确实是好闻的,沈延非本身气息冷,距离感过于强了,身上多了这么点干燥的落拓烟火气,终于算有了温度。
他脑子一转,突然明白过来,三哥恐怕是担心自己身上有烟味儿,所以要冒雪走过去,只为了吹风。
许然不禁脱口问:“就因为怕姜时念不喜欢?”
沈延非淡淡瞥他。
她对他,又何曾谈得上“喜欢”这个字眼。
沈延非抬步往前走,没让许然跟着。
许然站在车边,眼看男人高大身影被淡白的风雪裹住,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老板是什么身价,向来只有身居高位往下俯视,一群所谓豪门还得争相献媚的份儿。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当年,他跟沈延非同在北城一中的时候,高三沈延非接到各名校保送的名额,随手给了第二名的他。
那时他站在夕阳里,冷寂眼睛往楼下低年级看:“我不急,我留学校,再多陪她一段。”
许然莫名就冷静了下来,追上前一步说:“三哥,其实你可以再等等,接下来姜时念肯定会跌得更狠,更无助,那个时候你出现,胜算更大。”
雪安静往下飘。
沈延非侧过头看他,漆黑眼瞳冷透。
“我已经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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