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尾鱼。
“他们强迫你?”盛敏忍不住握紧了李玄的手,声音冷得像冰。
“不算……”李玄沉默了片刻,“我可以抽根烟吗?”
盛敏看了他一会儿,默默掏出打火机,凑过去替他点燃。
把电脑带回清水巷之后,因为骨髓穿刺带来的疼痛,李玄在床上躺了两天。
第三天李明格的车,停在了清水巷。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对李玄毫不起作用。他像一匹瘦弱的孤狼,固执地拒绝一切陌生人。
后来李玄也想过,如果他一直坚持下去,李明格和舒馨救子心切,直接绑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无父无母,没有荫蔽,再顽强,也只是个距离成年还很遥远的孩子。
他的那些野草一样的生存的本领在权势面前单薄到不堪一击。
但他没有等到那一天。
赵绩哲被抓了。
贩*,海洛因,一千克,人赃俱获。
无论哪一条,听起来都是死罪。
当时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时一起吃饭,但其实李玄并不十分清楚赵绩哲每天在做什么。
他有太多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精力关注赵绩哲,会不定期给他一些钱,如果赵绩哲说不用,也就算了。
除此之外,大多数时候一周也难得说上两句话。或许赵绩哲是想说的,但李玄没有那么多耐心分给他。
出事那天,李玄在家写程序,赵绩哲头天晚上没有回来,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直到瘦猴跑来告诉他,赵绩哲被抓了。
以贩养毒,清水巷一条隐秘而完整的产业链,也是李玄最不愿意接触的一群人。
被药物控制了中枢神经的人和动物并不会有多大的差异。
他不知道赵绩哲是什么时候,怎么和这批人勾搭上的。
他相信赵绩哲可能会去偷,但是贩*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这不就是个现成的套。”
“条子上个月就盯住他们了,先推个人顶锅剩下的也好打点嘛,条子也得有人交差不是?”
“说是送上个月偷的那批美国表?那玩意儿早拆了零件流走了,再说了,那才多少,拢共也不值几个钱,就押这一趟,能给这么多?”
“整条清水巷,卖面家那傻子都不上这种当,谁不知道这是坑啊。”
人人都知道,赵绩哲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为了那笔不菲的佣金他去了。
李玄在拘留所没有见到赵绩哲。几个外聘的临时工逗他,说小孩,可以回去给你哥准备骨灰盒了。李玄一言不发,沉默地又走回清水巷。
盛夏,烈日炎炎,汗水浸得他身上没有痊愈的伤口痛,从巷子这头走到那头,他再次看见了李明格的车。
原来只要找对了门路,阎王手里,也能抢下一条命来。
在李玄离开清水巷一个月后,贩*案宣判,所有人都认为要判死刑的案子,以七年零十个月有期徒刑告终。
黑暗中,李玄指尖的点点火星是唯一的光亮。盛敏忽然抢下他的烟,用力抽了一口,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玄拍着他的背,看着盛敏因为呛而涌起一抹红色的面颊,动作很轻也不容拒绝地拿回了他手里的半截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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