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觉得无力:“至少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你在哪里。”
前方红灯在这时转绿,身后响起不断催促的喇叭,导航提醒他直行七百米后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即将进入机场南路。
“你要去机场吗?”盛敏听见了,终于问,“出差吗?”
“不出差,去找你。”
盛敏好像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去哪儿找我?”
“不知道。”
“不知道也找?”
天经地义的事,算哪门子疑问。李玄嗯了一声。又猛然回过神,他其实是可以知道的。
定位于他而言并不算难事,轻轻松松就能找出无数种办法来。然而关心则乱,全然都忘记了。爱简直如同某种慢性毒药,不知不觉间让人变得愚笨,理智失控,只任凭本能支配着,要赶去离爱人最近的地方。没有考量权衡,就往机场冲,天南海北,也要飞到他身边去。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然后我就可以找到你了,好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李玄说话的同时,在路边停下了车,从副驾驶上摸过笔电,连了手机数据开始做定位搜索。
“哄孩子呢?刚才还说不骗我了,我这么好骗的?”盛敏轻声说,带着描述不出的恍惚,“可能就是很好骗吧。”
他今天讲话有些混乱,此刻李玄无暇分心去思索他每一句话的意思,只想哄他多说几句,让这通电话维持地更久一点:“你不是说,让我别再让你找不到吗?你也不要让我找不到,可以吗?”
“我给你打电话了呀。”盛敏轻轻叹气,“我没事……”
“我看不见你我有事……”李玄重重地敲了下键盘,脱口而出。觉得语气听起来凶了点,声音赶紧又压下去,“别让我担心。”
“不用担心,李玄,我只是想再理一理,让我再自己待几天吧......”
“不行。”李玄不假思索截断他,“你是我男朋友,我担心你,所以现在必须要见到你......”他眉头紧锁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增加,尚未反馈出结果的代码,语调又换成了另一种低沉,“除非,你不想要我了。”
或许从他们相识,李玄从来是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作派,他一示弱,哪怕心知肚明不过缓兵之计,盛敏依旧毫无办法,语气无奈:“你总是这么拿捏我。”
“我也可以自己送上门让你拿捏,你在哪儿?”
话又绕回去了,专断独裁、不达目的不罢休才是真面目,可不可憎,却全由盛敏判断。他再度沉默下去,然后听见李玄那头,突然很轻地滴一声,类似某种软件运行完毕的提示音。
“.......你在干嘛?我刚刚好像听见你键盘在响?”盛敏反应过来,“.....怎么,查到了吗?”
被揭穿,李玄不是没有一点紧张,至少呼吸紧绷了一点,然后紧接着他果断把屏幕压了下去:“我可以先不看。等我男朋友告诉我。”
“别去机场了。”良久,盛敏叹息,妥协开口,“我在N市。”
地址在城郊,今天不算堵,很快便出了城。开上乡道后,李玄莫名觉得路边景色有些熟悉,停车的时候,扫过显示屏上的导航,才发现这里离他们生日那天去的古镇距离不远。
同样偏僻的镇子,但保存得更差,明清风格的建筑和现代水泥工艺混搭,屋檐下花纹繁复的雀替无论如何得有三百年历史了,窗户上用来挡光的纸却是一张印着奥运会开幕的旧日历,更远一点儿,还能看见护肤品广告,只是代言人早就换过了好几轮,这海报委实太过滞后。
这种新旧不接的地方,被迫留存的全是老人和小孩,至少此刻除了他这个突兀的闯入者,视线范围内,唯一的青年人只有盛敏。
不用担心被认出来,盛敏没有戴帽子或者口罩做任何的伪装,穿一件淡蓝色的棉质衬衣,半蹲在一棵叫不出品种的树下,看两个大概五岁左右的孩子过家家,配合地点评他们用沙子和草搅合在一起的“菜肴”看起来品相上佳。
似有所觉,盛敏转过头,对视片刻后,他同两位热情招待他的小主人道别,朝李玄走了过来。
“这么快?你应该是超速了。”他擦了擦李玄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眼表,轻声对他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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