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也知道这段时间你在犹豫。”
河水缓慢地流过,盛敏的声音比河水更和缓:“可是李玄,如果一件事情你觉得是应该的,是你要的,那么是不用反复想的……当你在想,你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闻言李玄蹙起眉,可盛敏还是摇头,飞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边有座桥你看见了吗。”他的手指在空中遥遥一指。
那是座木制的桥,离得很远,当地人称为风雨桥。此刻无风也无雨,桥身的影子随着河水飘荡,摇摇欲坠。
“我们也一样。”垂下手,盛敏的目光幽深沉静,“你所有的自我怀疑,都只是吊桥效应而已。”
“不是!”李玄断然否定。一时又找不出更多的言语来,呼吸急促,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这样的。
嘴唇紧紧抿起,唇角的弧度都显得锋利。
盛敏垂下眼睛,没有争辩,轻轻拉过他的手腕,掰开不知何时攥成拳的手掌,把那张签纸放在他的掌心:“是不是,没有那么重要……这个还给你,我……”
最终还是没有说完,就这样突兀地断在这里。半晌,盛敏笑了笑,正视着他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毫无征兆地起身离去。
李玄发愣地看着手里泛黄的签纸,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知道盛敏要还他什么。
仓惶地去看盛敏的背影,醉意未散,步子不算太稳,可一步也没有停,更没有回头。只有脚步声很轻地回响在石板上。
最后那两个字是再见。李玄终于反应过来他无声的言语,但盛敏分明在说不要见面了。
他回过神,想也不想追过去,姿态狼狈地从身后抓住了盛敏的手。
盛敏几乎被拽个踉跄,转过脸,眉宇间瞧不出太多的情绪。
李玄像个病重的人,看着他,感觉手脚都不停使唤,也不晓得谁是喝得更醉的那一个:“你去哪里?”
好半天才挤出这一句,勉强沉着声音又说:“我送你。”
“不用了。”盛敏轻轻摇头,“我今天要回剧组去,七点的飞机,给杨絮发过信息,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太晚了,你等下回去,开车小心。”
李玄心口起伏不定,握住他的手腕,总不肯松开。
薄薄的汗意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上晕开,分不清究竟来自谁。
盛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李玄,我不是有意把你卷进来。但我是真的放过你了,你已经耽误太久了,往前走吧。”
话到此已然说尽,这次盛敏轻易地挣开了手,却在下一秒重新被捞住。
“你放过我还是放弃我?”李玄眉头紧皱,喉结上下动了动,“我往前走,前面不能有你吗?”
他神色还算镇定。镇定过了头,却让一切看起来像纸糊的伪装。
“这是你来决定的事情。”盛敏始终温和而平静的,“如果你没有答案,那就是答案本身。”
李玄整个人似乎都僵硬了,定定地看着他,脑子里反复地在想,是这样吗?答案,他哪里有什么答案?盛敏如何下了定论?
“我始终感激你,从我们遇见到今天始终都是。”盛敏还在说,“但是我们已经换回来了。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也已经不是你的负担……生日结束了,十二点也过了,南瓜马车都会变回南瓜……”
他讲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自己也很难挤出一个完整的笑容来。
正常的童年于他们都是奢侈品,不看童话,也不相信奇迹。可他们又的确是降临在对方生命里的神迹。
可惜已经过了赏味期。
盛敏呼了口气,喉结轻轻动了动,语气和态度都是诚恳的:“没有必要再拖,你也不用对我心软不忍,都不用。告别已经够长了。如果你说不出来,那么我说,现在这样子,我们最好的关系,是连朋友也不要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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