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食,但要不要试试看?”
李玄乖乖重新坐下来拿了一块,其实尝不出这家的糖和别的有什么分别,对他而言还是太甜,拿过茶喝了一口。
“好吃吗?”
这家的茶是茉莉香片,想来品质不算太好,入口略微有些涩,和嘴里残留的甜味混在一起,显得更腻了。可李玄看着对面盛敏略带期待的神情,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下楼的时候铺子里的顶灯已经关了,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夜灯照明。柜台上多了两瓶包装简陋的桂花米酒,下面压了张宣纸说是送给他们尝尝。
夜更深也更静了,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沉睡。走到拐角,盛敏回过头去,榕树的影子已经彻底盖住了小小的院落,只有依稀的桂花香气残留。
他们提着酒沿着小路慢慢走,像两只漂泊又相依为命的游魂,默契地都不提回去的事,似乎不离开这个镇子,就不用谈前路,不用思索分别。
一个一个弯绕过去就到了河边,对面是一排吊脚楼,在水面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并肩在河堤边坐下,晚风习习,带走残余的暑气。连接着河面的石梯上,有人浣衣遗留的捣棒,几只芦苇船晃荡着,没有渡河人,它们只是这个寂静夜晚用作装饰的点缀。
没有交流,他们无声静坐在河边。盛敏拧开盖子慢慢喝着米酒,带着露水的空气沾湿了他们的衣衫,半晌,他低低开口:“现在真好。”
“什么?”李玄没听清。
“现在。”盛敏伸了个懒腰,重复了一遍,轻轻笑起来,“比今晚的话剧还要好。”
“为什么?”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像一把钩子,李玄不由得顺着他发问。
盛敏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手指摩擦过瓶身上的水珠:“太多人了。”
是太多人了。李玄想,盛敏并不喜欢拥挤的地方,尽管他常常都陷于簇拥中。
他懊恼于自己的不够谨慎,开始认真思索起包场的可能性,忽然又听见盛敏接上了方才没说完的后半句却是:“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不大的声音好似惊雷炸开,原本在想什么就都忘了。大脑空白了很久,才转过头去,盛敏却也正在看他。
桂花米酒不知何时已经喝掉了小半瓶,对视许久,盛敏忽然笑了,掌心撑着冰凉的石板,一点点贴近了过来。淡淡的米酒香气弥漫,像无数根丝线将李玄缠绕住。
“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他凑到李玄耳边,很轻很慢地说,像在和他分享一个秘密,“可是今天是生日,可以许愿,可以放纵一点的对吧?......况且,是你主动回来找我的,我还想再开心一点,应该也不过分?”
他大概是醉了,李玄不晓得他酒量这样差,有点后悔,不该带上那瓶酒。但真的是后悔吗?好像也不全对。
盛敏慢慢地从他耳畔挪开,望着他笑。靠得更近了,乌黑浓密的眼睫带起细细的风落在李玄面颊的皮肤上,今晚没有星星,所有的星光都落在盛敏眼睛里。
李玄在这一刻放弃了思考,放任自己的心,同样专注眸色沉沉地看着盛敏。天地黯然失色,他们眼底都只有对方的影子。距离亲昵,呼吸纠缠,有那么一个瞬间,李玄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吻,可并没有,盛敏的笑意愈发深,半晌却只是将头轻轻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喟叹一般:“让我靠一会儿吧。”
说不清放松还是失落,李玄悄悄地呼了口气,顺从地调整了姿势,让盛敏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垂眸看着盛敏头顶的发旋,克制住自己想要摸一摸他柔软头发的冲动,风吹拂过白色衣衫在背后像洁白的翅膀,盛敏纤细的脚踝在半空中轻轻晃荡。李玄又一次记起那个无数次出现的梦境。
盛敏真的像一只鸟,他想。传说中无足的神鸟,飞越无边无际的山川河海,一生只能有一次着陆的机会。自己能让他安稳降落吗?会是好的栖息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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