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安慰自己道,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见罪魁祸首已经被拖下去,太上殷的气原本顺了些许,但转头看着斛律瞧好戏的神情,顿时又有些顺不上气来。
还好身边的老内侍有眼色,上前一步道:“陛下,祭典将要开始,您需得换上一身冕服才是。”
太上殷身上衣袍却是已经被自己的好儿子毁了,不仅袍袖撕裂,在他连滚带爬时还沾上了不少倾倒的酒液。
天武卫祭典将要开始,这却是轻忽不得的正经事,若是出了差错……
太上殷沉着脸应了一声,带着几名宫女内侍暂时退下。
斛律大马金刀地坐在下首第一席,完全不在意左右投来的探究目光,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盏酒。
拿起酒盏一饮而尽,他不由摇头感叹:“这酒还是得抱着坛子喝带劲儿。”
女子站在他身后一步处,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全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等太上殷换上一身新的冕服赶来,祭典也到了开始的时辰。
眼见没有意外再发生,礼官在心中长长出了口气,再出点儿什么意外,他这心脏只怕是受不了了。
在礼官示意下,周围数名禁卫高声呼喝道:“请天武功名碑——”
话音落下,场中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许多。
在众人注目之中,宫中禁卫先后抬着数十块高大石碑自外行来,每一块石碑上,都满刻著名姓。
这都是当初天武卫战死的将士。
席间之人都在礼官的唱和下站起身来,哪怕并非中域出身的修士,此时也起身以示敬意。
颂完祭文,身为君王的太上殷执起礼器,亲自行过仪程,太上皇朝祭奠之礼,说来还颇为麻烦。
在这时候,他看上去终于有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威严。
放下礼器,太上殷从礼官手中接过盛满清冽酒液的酒盏,高举在前。
随着礼官朗声道:“以此薄酒,祭天武英灵!”
在场之人也齐齐举起酒盏,将之倾倒。
斛律盯着那些石碑,眼中幽深,让人难以辨清其中情绪。旁人眼中冰冷的石碑,却曾是与他并肩而战,交托后背的同袍。
难得动弹的太上殷行过仪式,出了一身薄汗,他看向斛律道:“斛将军,快请地阙吧。”
比起祭奠天武卫亡魂,他更在意的是地阙,有当年太上霄云留下的话,谁能拔出地阙,谁便能成为天武卫下一位主人。
斛律冷冷看了他一眼,取过再次斟满的酒盏一饮而尽,这才催动纳戒。
两名洞虚境的卫士上前,齐齐用力,才接住了那把通体乌黑的长刀,抬步向祭台中央走去。
“这便是名刀地阙?”
抬眼望去,只见长刀通体墨色,刀身几乎与刀鞘融为一体,在灯火中闪着幽冷光芒。
在场即便是渡劫甚至合道境的大能,面对这把刀,竟也生出轻易不可驭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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