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没有转过身,他仍然看着笔记本屏幕, 一遍遍刷新,背影透着镇定和冷静,好像脑胶质瘤只是一脚就能踩死的小鬼,他才是那个胜券在握的大魔头。
指间频繁的小动作却暴露着他的不安。
宋先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乱,谁都可以慌但是他绝对不能。
在苦难面前,知情的人有一份责任。
南岸私底下不知道慌过多少回了,既然选择向他坦诚,他身上就寄存着南岸的一点希冀,他的慌乱会吓坏这个没用的废物点心。
南岸出声:“我觉得起码是上个学期期末。”
宋先生问:“为什么这么说?”
南岸谨慎道:“我上学期期末挂科了,肯定是该死的脑瘤在作祟......”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
南岸越说越小声:“医生说肿瘤还很小,我很幸运发现得早,做化疗就可以杀死肿瘤,用那个什么伽马刀......”
宋先生烦躁地打断他:“那是放疗!”
“哦哦哦放疗放疗。总之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想开点就好......”
“我想不开!”
南岸瞬间没声了。
宋先生发完火就后悔了。
回头一看,原本还站在身后给他递资料的人,不知何时退到了床角。
南岸缩在角落里,后背抵着墙,睡衣褶皱凌乱也不整理,露出一截腰腹,清瘦白皙的腰两侧还有暧|昧而醒目的红痕,是宋先生动作太狠弄出来的。
南岸不敢跟他对视,却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一眼,一旦对上他的眼睛,又惊慌失措地错开目光。
宋先生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你家,你不要这样子。”
南岸说:“你不要生气了。”
其实南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紧张。
他心里还有些自私的快乐。
他不怕宋先生反应过激甚至收拾他一顿,他怕的是这个和他在一起三年、第一个发现他生病的男人没有反应,一如既往、温温和和向他表示不幸和遗憾,再对他说一句:你安心治病吧。
宋先生走到床边,“你过来。”
南岸手脚不太听使唤,同手同脚地往床边爬,很听话,表情有些忐忑,又有些愣愣的,似乎是吓傻了。
宋先生在床边蹲下来,这样的姿态足够低,足够温和,连跪坐在床上的南岸,看起来都要比他高一点,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南岸那双不安的眼睛。
宋先生语调柔和:“我没有生气。”
南岸垂着眼睛不说话。
宋先生捧着他的脸,两个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彼此交换着体温。
宋先生轻声说:“我怎么会因为你生病,而责怪你呢?”
实际上宋先生气死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几乎想立即把南岸关起来狠狠打一顿,直到这个不懂事不靠谱的家伙喊疼喊到嗓音嘶哑,跪下来哭着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事瞒着他。
生病从来都不是谁的错,别说病因不明的脑瘤,就算病是南岸自己不听话作出来的,宋先生也没办法因此而责怪一个生病的人。
令宋先生暴怒的是,这样天大的事情他竟然毫不知情,是他第一个注意到南岸可能生病了,警惕地让南岸去医院做检查排除病变。
而南岸确诊以后,居然藏着掖着一句话不说,还洒脱地一走了之。
情况都这样了,他要是敢发一点脾气,这个人下次有什么事情,还愿意向他吐露半个标点符号吗?只怕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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