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脚。简以杨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马甲壳子都落到对方手里了,这一副结了死仇的态度,他可不想连魂魄都被抓住。局里曾经就有前辈被困到类似背景的小世界里,连系统都被强行剥离,差点回不去了,简以杨可一点都不想要那么惊险刺激的体验。
*
羲清那一瞬间的分神,让被掐着的人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他艰难出声,“……尊上。”
这熟悉的声线让羲清脸上露出点恍惚,但是转瞬之间神色又冷下,“花著雨,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要是简以杨这会儿还在旁边停留,听到这个名字要忍不住愕然出声:“白月光救赎本”怎么变成“相爱相杀本”了?!
花著雨却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自己被如此对待,被挤压的喉咙让每一个音节的发出都变得极为困难,但是他仍旧费力地开口,“著雨自知死不足惜,但此方世界已承受不住昆仑镜再一次开启,否则天柱倾塌,六界必将生灵涂炭。”
这种状态下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几乎要让花著雨昏厥过去,但是他费力地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羲清的脸上,试图从上面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但是没有、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石崖上悲悯的雕像,沉默着注视着人间,但却只是注视着而已,无论洪水滔天、无论魔物肆虐、也无论天柱倾塌,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
这让花著雨想起了那个词——神明。
修行之人锤炼修为、修行心境,但即便飞升成仙,再无俗世种种牵扰,亦免不了人性之中七情六欲。
但是眼前人却不同,他更像是凡俗尘世印象中那种无情无欲的神明。
无情无欲,自然也无心无爱。
……不,他最初并不是如此。
花著雨挣扎着恳求,“尊上——!”
羲清像是没有听出这一声中宛若泣血的意味,他以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反问:“六界的命是命,他的命便不是命?”
花著雨想要说什么,但是刚才的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这时候只能虚弱地摇头。
羲清最后还是松开了钳制,花著雨无力地委顿在地上,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呛咳,但是即便在这种撕心裂肺地咳嗽之中,他仍旧艰难地开口,“如果他在……”
羲清打断了这话:“那就让他来拦住我!”
他终于露出了失态的模样,瞥过来的目光透着些狰狞的厉色。
花著雨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用着这具躯壳、用着这张面孔,他早就死了。
但是这具身外化身诞生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又冰冷的嘲讽,因为那是那个人的血、那个人的修为、那个人的灵根道骨……是那个人在昔日同门逼迫下剥离的一切。
他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的最后,连仅有的性命都送出去了。
羲清转身离开了,花著雨却仍旧瘫软在原地没有动。
许久许久,他艰难的抬手盖住了脸,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花著雨恍惚想起了幼年时先辈在耳边的叮嘱——
[著雨,你记得,我们是守镜人,只是守镜之人。]
[我族所行的,只有守住昆仑镜一责。]
……
[天道消长、正魔轮回,乃是天地至理,本就是此间之平衡。]
[妄想打破,只会招致浩劫。]
——浩劫?
曾经的花著雨并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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