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烘焙,开业三十多年的家庭手工作坊,透过塑料纸能看到八寸的单层草莓奶油蛋糕。
丛宗庭嘴角微微扬了一瞬,又平下去:“进来吧。”
话剧演员出差是常态,丛安河平时租住在剧院附近,地方换得很勤。老家的房子没卖,这套是五年前贷款买的,离医院近,丛宗庭一个人住。
刚下午四点,餐桌上却已经摆了一碗长寿面,还冒着热气,刚出锅。
丛安河把蛋糕放在一边:“爸,这么早就吃晚饭?”
丛宗庭时任市七院的神外主任,平时工作很忙,但三餐规律,近三十年没变过。
“年纪大了,太晚吃不好消化。”丛宗庭答:“正好,锅里还有,你盛一碗。”
丛安河没说什么,洗手,盛了碗面。荷包蛋还在锅里,他捞起来放在他爸的面里。
父子俩面对面坐下。
余珂最喜欢草莓,蛋糕是最经典的款式,她走前走后加起来近三十年,年年未曾变过。
新家的布置和从前无二,丛安河不常来,也能轻车熟路地找到打火机。蜡烛是一个四,一个九,他打上火,等丛宗庭闭眼许完愿,两人一起将豆大的橙红色吹熄。
怕蜡油滴下去,丛宗庭拔掉蜡烛。他切下第一块蛋糕,裱花奶油叠着小半个巴掌大的新鲜草莓,递给丛安河:“走,给你妈送去。”
丛安河舔掉指腹沾上的动物奶油,过了齿关便觉出甜腻,点头说好。
余珂的遗像在阳台,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暖调的光从雕花玻璃窗漏进来,被花团簇着。她的笑脸英气明艳。
“妈。”
丛安河把蛋糕放在小桌上,和丛宗庭并排蹲着。
“我挺好的,最近接了两个新工作,之后大概会很忙,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他顿了顿,继续:“今天是爸的四十九岁生日,你们俩单独聊会儿。”
丛安河起身,出去,把阳台的玻璃隔断合上。
丛宗庭依旧蹲在原处,半晌,语气温柔地低声:“……小珂。”
丛安河没敢多听,几步走远。
南部边境的甫西雪山在当地被称作“圣山”,土话叫“阿娜里克”。它融雪形成一条内流河,流经南境线高原小三区,发源地和这条“圣河”同名。
安河城是战区,余珂就是在那里被流弹击中。
事发时丛安河八岁。
那会儿他还叫丛安,名字是不久后改的。
讣告发回来,丛宗庭在医院庆祝他转正的酒会上当场昏了过去。
丧偶的alpha或omega,如果在配偶亡故后不清洗标记,不仅仍只有过世的伴侣才能闻到信息素,易感期也远比正常的AO来得猛烈。
青梅竹马的年少夫妻,成年当天就做了终身标记……如果爱情可以具象,丛安河认为是父亲易感期次次肿痛到失智的腺体。
alpha在易感期筑巢是本能。
余珂离世二十年,主卧的床品没换过,衣物上残留的信息素淡得可怜。
丛安河见过父亲缩在衣柜里休息,手臂上的筋络因痛暴起,埋在母亲衣服里的动作却轻柔。
像开过刃的刀背砍下因欢愉纵生的髀肉。
他看见爱情,然后开始恐惧。
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