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不能互通的。
阮济明的秘密就是他今天和阮芋说的那些话。他从来没有和妻子提过曾经在女儿病房外见过那个男孩,把他的学习资料交给女儿,然后在今天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引发她情绪激烈失控。
而陈芸心里的秘密,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不是只有阮济明在安城见过那个男孩。
大约是四年前的初夏,阮芋联考结束那天。
陈芸和丈夫在考试中心门口迎接女儿凯旋归来,中途她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不经意瞥见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那张脸蛋英俊得叫人难以忘怀,他坐在考试中心斜对面的咖啡厅里,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正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完全没注意到陈芸的视线。
陈芸很快离开那里,女儿考完出来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开车回家,陈芸说自己店里有事,没在家坐多久又出门了。
以为他早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待在原位。
店门口的黄铜铃铛发出叮铃轻响,陈芸走进咖啡厅,拎起手提包,温温和和地坐在男孩对面。
男孩漆黑的眼睛一瞬间染上张皇无措,他连忙合起笔记本,站起来和陈芸问好。
陈芸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莫名怔了怔。
第一次近距离见面,男孩生得高大又清瘦,轮廓流畅利落,和她记忆中某个面目模糊的形象极为吻合。
那是去年夏天的某天,陈芸大清早去上班,发现停在家楼下的轿车车窗被人砸破了。
他们一家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大房子,又在阮芋读书的机构附近租了一套小一点的,阮芋联考前他们都住在租的房子里,方便照顾孩子饮食起居。
那个小区配套的停车位非常紧俏,陈芸的车大部分时间只能停在路边。
她车里放了一个名贵的奢牌包,包里还有各种证件、银行卡和现金,陈芸看到车窗破了一个大口子,心想这下完了,不抱希望地打开车门,竟然看见手提包还老老实实地躺在座位上。
检查包里物件,什么都没丢。
但是皮包表层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磨出了几道划痕。
陈芸心里不安,还是去派出所报了案,和警察一起查监控。
昨晚深夜。
一个头戴鸭舌帽脸戴口罩的矮壮男人一锤子砸破了她的车窗,右手伸进车里拿走她的包,猫着腰离开还没两步,街边突然冲过来一个穿黑T的高个少年,一脚把那个男人踹倒了。
男人显然打不过少年,可他还有同伙,两个人一拥而上和少年撕打了起来。
陈芸震惊地捂住嘴,像在看警匪片一样,少年似乎很会打架,渐渐占了上风,她几乎要张嘴叫好,猛然看到矮壮男人从衣兜里抽出作案工具,用力砸向少年清瘦的肩膀。
陈芸这下是真的尖叫了起来。
街边似是有人经过,两名恶徒立刻转身逃跑,少年最终夺回了她的包,趔趔趄趄走回她车窗旁,将包放了回去。
少年身姿高瘦,轮廓挺拔清俊,做完好事立刻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离开,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小帅哥。
陈芸拜托警察找了这个男孩一段时间,始终都没找到,她渐渐就淡忘了这件事。
直到今天。
陈芸非常确定那个见义勇为的少年现在就坐在她眼前。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真想问问他那天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流血,身上疼不疼。
可是陈芸最终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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