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句“我想考北城的大学”这样青涩稚嫩的愿望,他们之间没有告白,没有在一起,甚至也没有明确说过未来要在一起,只不过自以为默契地互相扶持着共同学习了一段时间。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阮芋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心挺冷的人,年少时的心动而已,也许很快就被她家人受到的伤害抵消得一干二净了。
换了一个环境,她继续埋头读书,渐渐不再去想从前那些事。
身体却比大脑记得更牢,那些悲伤和失落印刻在身体每一个角落,高三下学期,阮芋因为心情抑郁和学习压力太大病倒了,身体里安稳存在了两年多的移植器官突然产生排异症状,最紧要的复习关头,她却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联考比高考结束得早,成绩出来,老阮和老陈非常满意,比他们预料中考得好太多了。
但是离B大很远很远。阮芋早就放弃冲B大了,可是成绩出来的那一刻,预估变成了现实,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原以为已经不存在的难过。
她的志愿是陈芸报的,咨询了很多老师和专家,第一志愿选了Z大,Z省最好的大学,985前排,按照前几年的录取情况来说应该挺稳的。换算成H省的高考,至少要在宁城一中考前五十名才有机会进Z大。
填报志愿那段时间,陈芸偶然发现阮芋在研究北城的大学。
阮芋赶紧把志愿填报手册藏到身后,说自己只是随便翻翻。陈芸把女儿拉到房间,款语温言和她谈了很久,重点放在她的身体健康上,说她现在身体很弱,最好不要离父母太远。这是事实,阮芋不敢给自己的病情打包票,不想让父母担心,也不舍得离开他们。
父母含辛茹苦教养她十几年,几次三番把她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亲情永远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感情。
尽管如此,提交志愿的权力握在阮芋自己手中,她却迟迟无法按下那个按键。
那是初夏的一个深夜,鬼使神差似的,阮芋偷偷找出以前用的手机卡,登录了从前那个微信账号。
未读消息多得让手机卡顿了半分钟。只有置顶的黑色头像,在一片跳动的红色小红点之中安静得很不合群,没有哪怕一条新消息。
阮芋早就猜到了,如果他想联系上她,有的是办法,只是他没有这么做罢了。
阮芋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
她就当被冲动的魔鬼附身了,想说的话今天一定要告诉他。
可是这个魔鬼冲动得不够彻底,它是个有点胆怯的魔鬼,还带着一丝赌博心理,它不敢直接联系那个人的大号,而是畏畏缩缩地点开了他的小号,那个属于温老师的,早就弃置不用的没有头像的账号。
阮芋:【温老师】
阮芋:【我联考第一志愿报了Z大新传系】
阮芋:【下周三截止申请】
女孩紧紧抓着手机,蜷缩在椅子上,心脏好像浸没在柠檬水里,酸的冒泡。
申请截止日之前志愿都可以修改。
阮芋在心里说,温老师,你知道我最听你的了。
只要你有意见,我一定重新考虑。
或者你随便发一个问号或者句号过来,我们都可以再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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