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忍不住叫了萧樾一声。
对方懒懒地抬起眼睛,视线先是落在她脸上,而后不知掠到了旁的什么,松弛淡漠的眼尾忽地拉紧,瞳仁颜色也突然深暗了几分。
阮芋张了张口,想叫他先走的话语还未出口,就听见斜前方不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流里流气的调笑,横跨斑马线之后朝他们这边走来。
是四五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
应该也是学生,虽然他们一脸社会习性,头发倒是理得规矩,刘海长不过眼,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笼发色,清一色的黑。
大庭广众的,阮芋并不惧怕这些人,仍站在原地,没有退开半步。
却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招惹上来。
为首的寸头哥不经意扫过来一眼,目光忽地定住,人还隔着好几米,声音已经不三不四地荡过来:
“哟,这不是姓萧的那小屁……孩吗。”
“小屁孩”三个字说得他自己都头皮一紧。
两年前,刚上初二的萧樾身高才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轮廓模样一径的青涩稚嫩。
而他现在刚升高中没几个月,身高已经窜到快一八五。
比那群混混中最高的还要高上小半头。寸头哥走得越近,看他越得仰视。
这他妈,等到停止发育,岂不是能窜上一米九。
寸头哥掩去眼中震惊,没规没矩地瞟向萧樾身旁的阮芋。
“啧,你小子才多大,连女朋友都有了。”
说着一脸暧昧地上下打量阮芋,打量得眼发直,“好漂亮的妹妹。”
他身边同伴同时扬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午后,天光大盛,阮芋却感觉身边袭来一阵寒潮,抬眼就见萧樾不由分说将她扯到身后,侧脸线条绷得冷硬,极其漠然地回了他们一个字:
“滚。”
就像扫开空气中扎人肺的灰尘一样,傲慢、鄙夷,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阮芋却在他胳膊拦过来的那一刻,不合时宜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皂香。
怎么能那么好闻。
像阳光暴晒过的青草,又像文火焚烧中的琥珀。
很快,这份温柔灿烂的意境被寸头哥打破。阮芋倏地皱起眉头。
他的笑声用猪叫来形容都侮辱了猪。
“哈哈哈操,你小子他妈上了重点高中脾气还这么臭,读书没读傻?是不是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还不够多啊哈哈哈……”
萧樾只管护着阮芋,黑眸依旧静若寒潭,半分都没有被他们激怒。
“这个小妹妹难不成也是一中的?你小子艳福不……”
“我说了,滚。”
他突然起了反应,收了那股淡漠懒散的劲儿,眼底涌出一抹戾色来,“不记得两年前怎么哭着喊着求饶了?”
“老子他妈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
不知戳到寸头哥哪根肺管子,还是触及了他的什么伤心事,寸头哥一下暴怒起来,撸起袖子呼哧着热气便要往前冲。
萧樾护在阮芋身前的手臂还来不及收紧。
转瞬竟被哗的拽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物体坠地声音,原本背在阮芋身后的黑色运动背包,宛若流星飞矢一般在半空划过轨迹,笔直迅猛地砸落在地面,扬起一片烟尘。
身位互换,萧樾被一只细瘦手臂硬扯到后方。
“淦!叫你们滚是不是听不见?”
阮芋破口大骂道,“要老娘重复几遍?死苍蝇,打哪来的滚回哪去,别他妈再让老娘看见,见一次头给你们打爆一次,淦的。”
话音落下,全场画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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