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九去年才升四品,就算他把每年的俸禄都攒下来,按宁安华对仪鸾卫的了解,他能有这些身家,大大小小——有生命危险——的功劳,至少也立过十来个了。
仪鸾卫扩为九千六百人,指挥以上官职也总计只有指挥使一、指挥同知四、指挥佥事八。“弓”氏百人里,目前也只有弓九一人已到四品指挥佥事。
这样的人,对皇上,对大周来说,当然是难得的人才。
可作为妹夫备选,在宁安华这里,他只能算勉强及格。
——不是看在他把全副身家都给了宁安青的份上,他连“及格”都没有。
宁安青抱着匣子:“姐姐,不满意吗?”
宁安华也不骗她:“我当然不满意。且不说将来他真的死了,你做寡妇好不好,只说现在,他连声‘姐姐’都叫不了,让我怎么满意?何况,等他醒了,愿不愿意叫我‘姐姐’还不知道。”
她问:“你能确定,他想和你有个结果吗?”
仪鸾卫的男人——
宁安青抱着匣子的手一紧,也坦然说:“我不知道。”
宁安华原本还想讲一讲仪鸾卫男子的家庭观,看她这样,也不忍心了。
她笑笑:“那就都等他醒了再说罢。”
宁安青带着希望问:“姐姐,他会醒吗?”
宁安华当然没有说漏嘴:“应该会吧。”
青儿现在的身体,足够支撑她在等弓九醒的过程中,去感受担忧、焦虑,甚至崩溃等种种情绪了。
午饭后,松儿和蓁蓁睡了,宁安华带宁安青去给弓九换药。
弓九受了两处贯通伤,腹部还有大面积深创。为了让伤口长好,每隔几天,就要把他伤口长出来的肉芽刮掉,直到肉完全长好,伤口合拢。
当着宁安青的面,宁安华刮开弓九的伤口。
宁安青脸色发白,在一旁递刀、递药打下手。
罗十一和十个仪鸾卫都在一旁默默看着。
换完药,宁安华洗净手,没说什么,就带宁安青回去了。
这之后,她走前的每一天,都会亲手给弓九换药,让宁安青打下手。
正月最后一天,宁安华带五十个亲卫快马回京。而新年之前,便已有人回京通知林宅布置起来了。
春日将近,乘车会有被翻浆堵在路上的危险。林黛玉的身体都没好到能在冬末的寒风里骑马二十天,更别说宁安青。所以,宁安华自己回去,别的一个人都没带。
她和宁安青说明白了,她不带她,没有别的任何原因,只是因为她确实回不去。
如果她夏天回来的时候,弓九还在,她会愿意和他谈谈。
若他不在——包括死了和走了——就等再有机会吧。
辽东府,春日迟迟不至,弓九依旧未醒,宁安青协助罗十一换药已经做得可称娴熟。
京城,会试结束。清熙郡主的黑马踏着城外的新草跃向城门。
宁安华面圣出宫,到早已建成的清熙郡主府里转了一圈,仍回林宅住下。
立幽堂还是她熟悉的布置,家具、摆设甚至被褥枕帐,都与她离开时一般无二。
但坐在比东北总督府的正院精致数倍的房间里,宁安华却没有“回家”的喜悦。
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和房子没有关系。
离安硕的婚期还有两个月。他也快要搬出去了。
皇上今日向她透露,待安硕和大公主成婚后,会调大公主去南安侯处督军。安硕会先升六品翰林院侍读,再连升三级,作为钦差同去。
朝廷对东北的种种支持政策,背后的支撑是大量财富。再来一个空壳边军,国库是真的没钱了。
所以,这两个月,宁安硕就像六七岁时一样,日日早午晚都要见宁安华。
宁安华也任他像孩子一样缠人起来。
她在京里两个多月的日子可称平静。
她每隔几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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