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放榜, 全家都聚在前院书房等消息。看榜的家人比公人先回来,把名次一说,两家人喜上眉梢, 连宁安华都笑弯了眉毛。
宁安硕站起来,一言不发, 先拜宁安华, 起身又拜林如海。
六个响头下去,他额头红了一片, 眼眶也红红的。
林如海有多少勉励之语, 都被感慨堵在了喉咙口, 说不出来。
宁安华一手把宁安硕拽起来,给这个比她高了快四寸的弟弟揉了揉脑门,笑道:“今儿磕了这么多头, 明年春闱再中,就不用麻烦了。”
宁安硕没忍住,“噗嗤”笑了。
他笑了几声, 偏眼泪又掉下来,忙背过身抹了。
可回身面对宁安华, 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宁安华见不得他这样, 本想让孩子们去和他们舅舅要喜钱,把这些心酸感叹都闹走。
可黛玉大了, 该避嫌,只让松儿和二姐儿去,没有黛玉又不好,她便把宁安硕往林如海跟前一送, 让他们郎舅两个赶紧把事办了:家里的赏钱、给送榜公人的谢礼、给邻居和亲友们报喜,还有准备明天要参加的“鹿鸣宴”。
国孝之中, 私人的大宴小宴一概不许办,新科举子只用参加官方举办的“鹿鸣宴”,不但宁安硕多出了许多时间备考,也让宁安华省了请客办宴、迎来送往的麻烦。
天子守孝,原本以日代月,只守二十七日。但圣上纯孝,二十七日后照常开朝,不误政事,却在宫内穿素服、用素膳、不入后宫,要为世宗皇帝守满二十七个月。
皇上这般行事,底下谁还敢在国孝里犯禁?
国孝到明春二月结束,二月初九就是春闱第一场,这么一算,在春闱结束之前,宁安华都不用应付汹涌而来要给宁安硕说亲的夫人太太们了。
一时,送榜的公人来了。
宁安硕是第五名,除了赏银和新衣新帽,还有一匾“经魁”可以悬在门外。林如海立刻就叫挂在了他住的院门上。
宁安华看见,摘云抬着匾要出去时,趁众人不注意,回身对菊影做了个鬼脸儿,一下就把眼含泪花的菊影给逗笑了。
菊露在菊影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菊影面上飞起一片红,作势要打。檀衣忙把她两个分开。
菊影和摘云的事,宁安华遵守承诺,没对任何人说,菊影自己心里过不去,到底告诉了檀衣菊露。
林宅热闹了一整日。
第二日,风光参加完鹿鸣宴回来,宁安硕立刻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心投入了备考中。
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十六岁就中了举,一连一个多月,不管公事如何烦难,林如海都没有皱过眉头。
他神色轻松、眉眼唇角含笑时,看上去清雅从容,风流至极。
美色惑人心。
就算年关将近,年事繁杂,又有宁家嫡支来人不断想拉进关系,宁安华每次看到林如海的脸,心里的烦闷也就不觉散了。
不久入冬。
下过一场小雪,天真正冷下来了。
宁安华抱着檀衣硬塞给她的手炉,把宁安硕中举后家里的拜帖和礼单整理过一遍,发现卢芳年这两个月都没来。
但罗家给宁安硕的贺礼极厚,一看便是精心准备了送来的。
宁安华想了想,写了一封帖子,只问卢芳年近来如何,说孩子们都想她了,又命厨上做了她来这里爱吃的点心,一齐装好,让林平亲自送去。
卢芳年是有事不能来,还是罗家从此要和林家疏远了,看她的回帖就知道。
一日后,卢芳年回帖,贴中说她近来身体不适,所以一直没出门。因不是大病,知宁安华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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