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行至金陵附近,就得了一次风寒。
不到一个月,天气已经很和暖了,他又病了十来日。
虽然这都是小病,路途劳累,风邪趁虚而入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但他年未满四十,自认身体还算强健,在两淮巡盐御史任上三年,每年都有数月在路上,何曾病得这么容易、频繁过?
想到她梦中之事,不由他不信,他确实已经中毒了。
他巡视各地,也在病中趁机请过数位名医诊治,却没有一位能诊断出来他体内有毒。加之症状并不明显,他便没有声张,只照常巡检完毕回来。
但他才回到扬州不过半月,又开始发热咳嗽。
这一病,竟然将近二十日,才勉强好了一半。
扬州城不论有名无名的大夫,都被请进巡盐御史衙门,给林如海诊过脉。
但除了两人隐晦地说,他的身体底子已经有些虚亏之外,也无一人能诊出他身体里的毒。
那天,林如海在窗前坐了许久。
直到宁安华亲自到了书房,问大夫们都怎么说,他才屏退众人,握紧了她的手:“只怕不能陪你好生过一个生辰了。”
他们的生日在同一天,十二月初六。
去年的这一日,林如海出门在外。他们分处两地,只在林如海回来后互相送了生辰礼。因宁安华有孕,不宜饮酒,又是才互相交流过甄家的事,也就没有特地摆桌席庆贺。
前年两人生辰,因为贾敏离世未满一年,两人连生辰礼都没有互送。
大前年,贾敏还在世,宁安华才出母孝后的第一个生辰,也还没有答应做这个续弦。林如海那时也不在扬州。
但为了避嫌,宁安华还是只收了弟弟妹妹和家下人的礼,没有特别摆几桌席面,高兴一日。
再往前,就是宁安华守父孝母孝,连衣着簪环都格外素净,更别说为了生日摆席吃酒,说笑取乐了。
林如海一直记着她出孝后的第一个生日,是因为他才没有过成的。
去年十二月初六,他身在湖广,是夜对月自饮,还在想明岁若得以调任,便可陪她同庆生辰,把这两年的一并补回来。
以后每一年生日,他都会尽量和她一起过。
谁知竟连今年都不能了。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宁安华已用异能探查了一番他的身体。
他的经络已经出现孔隙,照这个进度,再过不到一个月,剧毒就会发作。
但她能保证他不会死在这个毒上。
她笑道:“表哥别说丧气话,你不但今年要陪我过生日、过年,明年还要和我一起办孩子的周岁宴。等他长大了几岁,我还要你亲自给他开蒙,亲手教他写字。玉儿是我教的,这个总轮到你教了。再等玉儿过几年及笄,难道你不要亲自挑个好女婿?”
林如海只当她是在安慰他,笑道:“若我还能,妹妹想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到。只怕我不能了。”
他从案上拿起一封写好的密折,放在眼前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诰命,是我连累了你。你如今受的委屈,我一定会给你补回来。”
去岁八月他便已上折,替妹妹请封诰命,按理说,正好能赶上秋末冬初宣旨的日子。
他与妹妹的婚事并无半点有违法理人伦之处,三媒六礼俱全,妹妹又是卒于任上的忠臣之后,他位居三品,妹妹理当得到三品淑人诰命。
可不但去年冬日没有天使前来宣旨,今年春天,连扬州两处州县新到任的知州知县的夫人都得了诰命,却还是没有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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