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热茶热水,冻不着的。一会儿各处的人来回话,若外头一个人都没有也太不像样,倒委屈了姑娘。”
哪怕老爷太太都没了,宁安华身边的这些婆子丫鬟,和外头的十来个宁家旧日的男仆、小厮们,都在努力撑住宁安华和宁安硕、宁安青作为官宦人家姑娘公子的体面。
宁安华不想打破身边人因此凝聚出来的,团结、积极的态度。
她不再劝,看了一眼李婆子发红的指关节,问:“不是有手炉,怎么不拿出来用?”
李婆子嘿嘿笑着,没答话。
宁安华叹道:“家里供得起你们烧炭,做鞋也不差这一个半个时辰。还不快去把手炉拿出来捂着?真把手冻坏了,我看你们后悔不后悔。”
进了院门,展眼是一株银杏和一株广玉兰,分别栽种于院子东庭和西庭。院里正房是宁安华的住处,西厢房住着她的小妹妹宁安青。空着的东厢房本来是宁安硕的屋子,因他年岁渐长,已挪到林如海书房住去了,现被用作宁安华每日听回话理事的地方。
宁安华遵贾敏旧例,两家的人来回话统一在巳正,也就是上午十点。平日她从贾敏屋里出来便差不多到时辰了。但现下还不到八点,她便直接回了正房。
这里正房三间屋子不比正院的大,屋内铺陈摆设却不逊色多少。
宁安青前两日又咳嗽了,几剂药吃下去才好了些。宁安华不敢让她出门,这几日都没带她去见贾敏。
宁安青就坐在铺着蓟粉软缎坐褥的临窗炕上,听见宁安华进来,张手就要檀袖抱,下炕绕过多宝阁,声音软软:“姐姐回来了。”
她身后除了檀袖外,还跟出来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都躬身请安。
宁安华脱了外头大衣裳,把手炉递给丫头,才一把抱起妹妹,用手背探她的额头,又问几句两个小丫头学得怎么样,方说:“你们先去罢,巳正再来。”
小丫头们又给宁安青行了礼才出去,步伐不疾不徐,行动安静无声。
宁安华满意道:“也算教出来了。”
宁安青搂着宁安华的脖子,先说:“我今天吃了半碗羹,三个小笼包,喝了半碗牛乳,还和檀袖姐姐读了一整页书呢。”
又说:“姐姐,我想玉儿,也想大嫂子了。我好了,我都不咳嗽了,我能不能出去了呀?”
宁安华不觉满面是笑,抱着她往里走:“青儿好不好我说了可不算,得大夫说了才算。”
宁安青又求:“那姐姐快请大夫来。大夫来了,我就好了,大嫂子也好了。”
把宁安青放在炕上,宁安华教她:“大嫂子病得比青儿厉害,得大夫多来几次才能好呢。”
“可是……”宁安青抓住宁安华的胳膊,“哥哥说,大夫来了好多次娘都没好……”
她抽噎着,鼻子一吸一吸,“大夫来了好多次了,大嫂子也没好,姐姐,大嫂子是不是……”
宁安华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她坐下,再次抱住妹妹,轻轻拍着妹妹一抖一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才笑说:“安硕不是和大表哥一起出去了吗?安硕总说大表哥厉害,是不是?他们出去找到好大夫,大嫂子一定就能好了。”
宁安青渐渐停了哭声。
宁安华给她抹掉眼泪:“好青儿,我这就让人请大夫来,大夫说你好了,玉儿就能来看你了。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和玉儿说刚才的话,让她也害怕伤心,好不好?”
宁安青用力点头。
把妹妹交给檀袖洗脸,宁安华出至东厢,唤人请大夫。
檀衣在旁悄声问:“姑娘,大夫是不是一起给舅奶奶也请一位?若只给二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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