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掉到桌子上而宣告失败。
苏玄度站到他身后，俯身握着他的手教他用筷子。
他的手指很长，白玉一样的手可以完全把男孩泛黑的小手包裹起来，先让他握紧木筷，再引导着他移动手指用筷子夹菜。
男孩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下巴，和手一样的质感，雪一样，却是带着湿气的气味。
那天在古树下的摊桌上，男孩学会了用筷子，并笨拙地吃了第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等他学会用筷子后，那碗面已经凉了，苏玄度又给他叫了一碗。
面条是用筷子夹着吃的，汤是把头低到碗里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喝的。
没多久他吃下去喝下去的东西又全吐出来了。
苏玄度看着他吐得那么严重，知道他真得把他带回天师府，不能拖着了。
他没注意到男孩一直看着他吐出来的食物，被他拉走时还回头看了好一会儿。
苏玄度把男孩带回太爷爷那个院子，打算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就收拾收拾带他回天师府。
院子里好多房间，他选了相邻的一间让男孩睡。
夜里处理完工作，从没养过孩子的苏玄度才想到，男孩身上那身衣服很脏了，可是这里没有给他换的衣服，他的那身衣服今晚就得洗了，不然明天没得穿。
苏玄度轻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没在床上看到小孩的身影，扫了一圈，才发现男孩正在床底下睡觉。
天师大多很讲究风水，苏玄度的太爷爷也一样，床下一定不会堆放东西，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污，空间足够大。
小男孩就缩在床底下枕着手睡觉。
苏玄度走到床边蹲下时，小男孩从床下爬过来，半截身子还在床底下，两只细小的胳膊撑在地上，抬头看他。
那天晚上月亮格外亮，从木头格子窗照进来，落在男孩专注干净的眼里。
苏玄度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清晰的自己。
他问小男孩，“你叫什么？”
男孩反应慢半拍地摇了摇头。
苏玄度把他从床底下拉出来，抱着他向自己房间走，“没有名字？”
男孩又慢半拍地点头。
苏玄度已经看出这个男孩可能有点问题，很少说话，反应很慢，不会用筷子吃饭，睡觉在床底下睡，对于他没有名字也不觉得奇怪。
“不能一直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男孩被放到了他的房间里，这座空寂了十多年的老院子，第一次又多了一个人。
苏玄度抬头看向夜空，或许是那晚月亮太亮了，少见地能在月亮周围看到一层薄薄的云，“就叫薄云意吧。”
第91章 天师骄子
苏玄度把男孩放到浴缸里, 他没养过小孩也没养过宠物，不知道该怎么给这种小东西冲洗。
他的方法是张口：“把自己洗干净。”
过了半个多小时，男孩自动清洗干净了。
苏玄度又把他拎到了床上, 找出一个枕头, “头放在上面, 躺在床上睡觉。”
男孩一个口令，停顿几秒, 一个动作。
看着他躺在床上睡了, 苏玄度继续坐到窗边看他的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玄度回头, 看到男孩正趴在床尾, 和之前在床底下一样，两只前臂平直放在床上，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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