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伤着吧?”
“无事。伤不着我。”温休没伤着,面色却比受伤了还凝重,“我们昨日归得不算晚,却还是遇上了流寇。他们一大伙人,看模样,有十五六个。为首的那个还提到了‘老大’,可见这群流寇,数量不小。”
陈昄章听着,却不答话,温休又接着道:“我们穿着朴素,看着都不像大户人家,但也被拦下了,说明他们一早就在那儿候着,见谁逮谁。且听他们的语气,瞧他们的模样,应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最近,无人报官么?”
陈昄章不知为何快速地看了眼游戾,才低头回答温休:“有是有...”
“有?那为何不解决?”温休的眉皱得更深了,语气急了些,“昨日游戾杀了那为首的之后,那群人,一个帮他收尸的都没有。可见他们无甚感情,组成时间不长。且那群人里,我看他们的身形体态,应该没有几个是从小习武的,倒像是寻常人家,大部分应是战乱后一些流离失所的可怜百姓。安置这样一群人,有何难?”
陈昄章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想把门关上。他回头看了眼游戾,片刻,听到温休说“无碍”,才转过头,将门关上了。
他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喝了口茶,才开口:“朝廷派人去考察过那群流寇,大家回来后也是这么同陛下这么说的。”
温休神色稍缓了些:“陛下?”
“是的。”陈昄章顿了会儿,才开口,“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新朝刚建,兄弟们也疲乏,正是需要休养的时日,也不想大动干戈。大伙儿同陛下上奏的都是以说服流寇归依为主,不得已时再使用武力镇压。”
温休点头:“确实应当如此。”
陈昄章却又压低了声音:“只是陛下不肯。”
温休的眉又皱了起来:“不肯?”
“是啊,”陈昄章的声音更小了,“我刚刚说过的那群大伙儿,有一大部分都是当时支持你当新帝的。”温休闻言一愣,陈昄章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前些日子朝廷花大心思准备的花灯节,不是被一场大雨给浇了吗?本是夏季常态,但不知哪个龟孙儿,跟陛下嚼舌根。说看过你的生辰八字,里面有大水。”
温休猛地抬眼,呼吸霎时便重了起来。
他是聪明人,无需陈昄章点得那么透。新朝的第一场花灯节新帝很重视,寓意也非凡,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得七零八落,被有心人恶意解读倒也不稀奇。温休却没想到,这也能同自己扯上关系。
温休沉默了很久,才问陈昄章:“那陛下最后决定怎么解决。”
“先观察一段时日,摸清底细后再一并围剿。”陈昄章似乎也有些不忍,“全员...斩首示众,以示新朝之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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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温府,温休看着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游戾把温休从轿子上抱下来的时候还安慰似的捏了捏温休的腰,温休抬头看了一眼游戾,朝他露了个不深不浅的笑。
用完晚膳后,温休又坐了会儿,才去沐浴。
水有些热,袅袅而起的蒸气晃得温休有些许头晕。今日陈昄章的话让他有些心惊。那些话里涵盖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好好理理。
新帝的处理方式确实是有些极端,但若说完全没效用,也不至于。他用的是杀鸡儆猴这一招,但儆猴儆的究竟是那些往后想当流寇的人还是温休,亦或是两者都有,那便不好说了。新朝刚建,用些狠辣的手段也无妨。只是可怜了那群甚至称不上是流寇的流民。
若是温休一直待在京都,花灯节那场雨终究会成为新帝的心头大患。刚建朝时用上一两回铁血手段尚可,但若是再过上几年,铁血硬腕终究难长久。新帝在治国方面的能力虽不突出,但有良臣在侧,大的差池应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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