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身边有一个对他百般疼爱的宣王,他却多次以身子不好为由拒绝了他,为何偏偏要来欺负自己这不受宠又没地位的小庶妃?
温也腕上的伤还疼着,看了眼桌案上的小玉瓶,想着慕桑代钟卿传的那番不害臊的话,未免钟卿又找借口欺负他,还是打开药瓶,自己上了药。
不管钟卿到底为何这么欺负他,但此事若是被宣王知道了,他怕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偏偏往后他还要领命去钟卿跟前侍奉,钟卿若是一日好不了,他便要一直伺候,为了怕旁人看出异样,他还得装得若无其事。
于是这一夜,温也带着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入睡。
偏偏梦里也不安生,许是白日里那情景太过骇人,温也头一回在梦里梦见了钟卿。
那个梦很仓促,却让他记忆深刻。
那仿佛是一处风景极佳的小院,院里有一棵不知名的古树,树下有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年,他坐在四轮车上,腿上盖着一张做工精致的兽皮毯。
温也小时候没见过钟卿,但他心里有个直觉,那个少年就是钟卿无疑。
少时的钟卿面容稍显稚嫩,俊逸的五官却能初探往后风华,可他的面色却比现在还要苍白许多,给人一种几近破碎的脆弱感,一双沉黑的眸子里看不见半点生气,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瞧着却比垂髫老人还要枯槁。
温也忽然听见一阵风声,伴随着轻灵悦耳的檐铃响动。
少年在风里抬起了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墙面,嘴角却漾开一抹浅淡的笑,虽是苍白无力,眼眸中却染上一抹柔色。
他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温也什么也听不清,心里却莫名刺痛了一下。
翌日。
温也起了个大早,他披上外衫,起身推开窗牖,一阵凉风裹挟着潮意袭来,拂得青丝微乱。
院中火红的石榴花早已开败,雨打残红,委地无声。
原本今日是打算装病不去侍疾的,可昨夜那梦里的情景却零碎在脑海中浮现,温也紧了紧衣裳,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钟卿。
一场秋雨一场寒,他那病受了寒,怕是又得苦熬上一阵了。
温也捯饬了一番自己,从床前小抽屉的纸包里拿了一样东西,没有带下人,撑着一把桐油伞独自去往扶风苑。
钟卿晨起便咳嗽得厉害,慕桑闻声连进来给他倒了热水,待到热水温润过喉间,这才稍稍好了些。
慕桑又赶紧去把窗给关上,嘴里还念叨着,“主子这么怕冷,这贼老天偏偏阴雨不断,今年入秋可比寻常早了大半月呢。”
钟卿把杯盏放下,淡声道:“把窗打开。”
慕桑一愣,“主子?”
钟卿道:“整日在这屋子里待着,没病都快憋出病来了,开着透透气也好。”
“可是这雨下的这么大,开着窗把寒气过给您了怎么好。”
“无碍,开着吧。”
慕桑几番纠结,最后还是选择听他的,把窗开着后又去打了水给钟卿洗漱。
待到下人把早膳端上来,慕桑便拿了个窝窝头,独自坐在门槛上一口酒就着一口窝窝头,装作半个文人骚客,饮酒赏雨。
一片浓重的雨雾中突然出现一道淡青色颀长身影,温也手执一柄素伞,绕过抄手游廊往这边走来。
慕桑口中的窝窝头都惊掉了,回头嚷嚷着,“主子,来了!夫人来了!”
却见钟卿早已站在他身后,一脸淡定地看着远处,慕桑心中暗暗腹诽,自家主子这定力,那可是非常人可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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