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玲月跟随着箭头的方向,慢慢前行。等身后的校园也被浓雾笼罩,她举目四望,隐约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
她伸出手指,触碰浓雾的边缘。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即有一物贴着她的指腹滑过。那好像是一根红色触/腕,末端比成年人的手臂更粗。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桑玲月深吸一口气,手指的灼痛令她回过神来。她抬起手,中指和食指上都附着有绿色的黏液,散发着略带水腥气的恶臭。
不能偏离箭头的指引。
贸然闯进浓雾之中,一定有极大的危险。
终于,桑玲月在学园以外遇到第一个人。下一个箭头的指向之处,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用手指抠挖着行道树下的泥土。他如同黑白电影里的角色,浑身上下褪去色彩。不论是衣物还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只有不同程度的黑色和白色。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
桑玲月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出声吸引小男孩的注意力。
听到她的声音,小男孩抬起头来。
这个孩子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纯白的面具,白得刺眼。口、鼻、眼睛全部被面具遮住,他没有说话。
或许他根本无法言语。
几秒之后,小男孩在桑玲月的沉默中低下头,继续用四根手指抠挖泥土。认真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的动作具备重复性,如同被定格的一段影像。
如果这是面具带来的异变……桑玲月上前,小心地触碰小男孩脸上的面具……很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小男孩动作依旧,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桑玲月一眼。
揭开面具,或许能让孩子恢复正常呢?
她心意已定,摸索到面具的边缘,微微一用力就发现这张纯白面具根本不是戴在男孩脸上的,而是长在男孩脸上,和皮肉紧紧连在一起。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桑玲月喃喃自语。
没人作答。
她只能重新站起来,继续跟随着箭头往前走。如同小男孩一样的路人,她又遇到几个。
其中有正在和人聊天的,一动不动似木偶般站着,嘴里间或重复一句:“哟,你吃过早饭没有?”
也有维持着摔了一跤的姿态,坐在地上的银发老太太。
桑玲月把老太太搀扶起来,却见老太太站起来也依旧维持着摔跤的姿势,又怪异又别扭。还不如坐在地上,至少坐着比站着省力吧?
终于,箭头将桑玲月带到目的地——距离学园大门大约500米的诊疗所。
一个她熟悉的地点。
不过,诊疗所的名字改了。
以前是“国康学园路诊疗所”,现在招牌上则为:厄运诊疗所。
桑玲月和诊疗所的精神科邓医生关系熟稔,她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可以在任何一家国立医院申领,恰好在十二个区皆有分院的国康大医院就是国内最顶级的国立医院。并以诊疗所形式开设的门诊部,为生活在各个区的人们提供了就诊的便利。
她每周都要到邓医生处领取药物,持续时间已达三年。
略有些发福的邓医生站在诊疗所门口,即使无法看到他的脸,桑玲月也能认出他。更何况,邓医生还佩戴着工作牌。和路上遇到的人们佩戴的面具不一样,邓医生的白面具上有一个大大的黑色的问号。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