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躬下身,有气无力地道:“没事,我自己换吧。”
池彻索性直接起身,顺势把她扛上肩膀,进门放到沙发,拿拖鞋过来帮她换。刚那猝不及防的一下,俞清昀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帮她换好鞋子,池彻起身道:“我下去买点东西,货柜里有饼干,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
俞清昀就连眼睫都没动,从鼻子里“嗯”了声。
池彻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去了趟超市,随便买了点洗漱用品、生活用品、生鲜蔬菜等,又去了趟药店。
他回来时,俞清昀还呆呆地坐在沙发角落,就连头发丝弧度都是他走前的模样。
像个空心稻草人。
沉郁、脆弱又透明。
池彻下意识过去拉上半边窗帘,坐到她身侧,掀起她右手衣袖。
伤口横着斜着,张牙舞爪,几乎布满了她本就纤细得一折就断的手臂。
池彻心脏仿佛被狠狠剜了一刀。
停顿了好一会儿。
池彻喉结用力滚了滚,开始着手帮她清理伤口。
消毒药水抹上去,血水混合着透明药水浸润进她白皙皮肤,发出滋滋细响。他眉头不自觉蹙起,棉签移开,望向俞清昀:“疼么。”
俞清昀视线很缓地挪动,落到他身上,再落到右手手臂上。
她轻轻摇了下头:“不疼。”
池彻说:“疼就说。”
“嗯。”俞清昀瞳眸空洞,“但是真的不疼,没感觉。”
她没说谎。
这只手,早已被她自己亲手砍断,留在了17岁的筒子楼。
池彻侧脸肌肉绷紧了又绷紧:“好。”
他垂下眼睫,继续涂药,动作不断放轻。
涂完药,池彻帮她脱下沾了血迹的悼服,用毛巾给她擦了身子。再去房间拿出俞清昀去年留在这边的衣服,给她换上,最后打电话去学校帮她请了假。
“出去走走?”池彻望向俞清昀。
俞清昀盯着落地玻璃完发呆,点了点头:“好。”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天色暗下来,四月的长北还尚存细微凉意。
池彻住的小区算是湖景房,隔着一条大马路,对面是视线极其开阔的人工湖。比起以往九弯那条汹涌的长流河,人工湖就显得平静很多。
池彻没跟俞清昀说话,只默默跟在她斜后方半米的位置,她步子迈得小,他便也踱步,走一步停几秒。她凝着湖面发呆,他便也就站在旁边陪她,和她隔着几人距离抽烟。
最后一支烟燃到尽头,池彻把烟盒捏瘪扔进垃圾桶,问俞清昀:“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他跟杨彦他们吃过晚饭了,但俞清昀多半还没吃。
听来是问句,但其实是通知。
俞清昀这段时间从未感觉到过饿意,却也一顿未落。
她拗不过池彻。
俞清昀点头:“好。”
池彻就近进了一家石锅拌饭,帮她打包。
点菜时,俞清昀忽地拿过菜单,青葱指尖指向第三排:“我要吃这个。”
爆辣五花肉拌饭。
池彻眉挑起,提醒道:“这个不是纯素的。”
“我知道。”俞清昀说,“我就是想尝试一下。”
池彻睨着她,知晓她说的不是实话,但这个时候也不想反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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