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浩波一句话,楚芮彻底老实了,没打石膏的手反撑在床上,手指都在发抖,但真的一动都不动了,乖乖坐在床上,挣扎了一半的姿势都还没变,双眼贪婪地望着广浩波的脸。
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在楚芮看来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昨夜近乎触及到崖底的崩溃跟绝望,在见到广浩波的这一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潭死水般的身体在掀巨浪。
医生在旁边严肃着脸呵斥,“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要多卧床。”
说完他又对站在旁边的朱宁朗提醒几句家属陪护的注意事项,又嘱咐护士半小时之后再来量一次体温。
医生跟护士都走了,朱宁朗抽了张椅子放在病床边,示意广浩波坐。
广浩波坐在椅子上,朱宁朗也出去了,把病房门给他们带好。
只剩他们两个人,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出两个人呼吸的波动起伏。
楚芮的脸因为发烧跟激动涨得通红,脖子上起了青筋,能清楚地看到颈动脉在跳动,医生让他卧床,他还是挺着背坐着。
如果不是广浩波昨天才见过他,他甚至都有种错觉,好像时间过了有很多年那么久。
病床上的楚芮丝毫没有过去五年间的风采,以前那么高昂的人,得别人仰着脖子才能看到,此刻双眼凹陷,脸颊上的淤青明显,下巴上冒了一层厚厚的胡茬,手背上埋着针,病号服袖口下的手腕一大片红肿的擦伤。
人在脆弱的时候,连身上的力量感都会跟着减弱,原来宽阔的身体也快折了,楚芮现在看上去像是被人削骨剥皮了一样。
广浩波瞥一眼就不再看他,但楚芮的眼睛从看到脚尖那一刻就没离开过他,现在盯着他的脸,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越看身体的肌肉绷得越紧。
广浩波脸色并不好,眼底一圈深深的黑,楚芮看着看着,身体都在发疼,心疼,撑着床边发抖的手指松了劲儿,身体塌陷下去。
“小波,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休息的,挺好的。”
“脸怎么这么白?”楚芮抬手想摸一摸他轻薄的下巴。
广浩波感受到楚芮的靠近,条件反射偏开头,没接话,沉默。
楚芮手指停在离他脸颊两公分的距离,不舍得移开,隔空摩挲了一下,又默默垂下手臂,眼睛还是没动,往床边挪了挪。
“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买个相机,然后赔给林奕程。”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要卧床。”
“那我现在让朱宁朗去买,然后赔给林奕程。”他说完就喊朱宁朗进来。
朱宁朗正在想找个什么理由离开,现在正好,楚芮让他去买相机,他趁机直接溜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楚芮声音很轻,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广浩波一直盯着楚芮胳膊上的白色石膏看,眼皮抬也没抬一下,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信封放在床边,“这是刘老师的老伴儿让我替他们还给你的,他们找不到你就去了我家,他们说不需要钱。”
“好,不需要钱,我可以介绍好一点的医生给他们。”
癌症可能需要个好医生,他没反驳楚芮的话,只是继续沉默。
楚芮看看信封,“你来,就是为了还这个吗?”
广浩波嗯了一声,“对,就是这个。”
他说完站起来,“钱还给你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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