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躺到九点,手机铃声响起,我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一看,是米大友打来的。
“喂?什么事?”我接起来,语气不善。
“什么什么事?你说什么事?把你送那么远都不给我安生,踢个球都能踢进医院。操他妈郭锐给老子打电话的时候哭哭啼啼的,我还以为你快不行了,差点当街下跪。”米大友大着嗓门道。
我唇角微勾,道:“他哭是因为把我踢进医院的是他儿子,我要有什么事你还不宰了他。”
当初米大友把我送来山南,托的他一位战友的关系,那战友帮我安排好了学校,又叫自家小舅子,也就是郭锐照顾我。我做了错事,米大友罚我三年流放不得归家,中秋、国庆,连寒暑假我都是在郭家过的,掐指一算,也有一年多没回海城了。
“你有事没?”米大友问。
“有事,快死了,这儿治不好,你把我接回去治吧。”
“没事是吧,没事我挂了。”米大友不吃我这套,见我对答如流,知道我这是没事,就要把电话挂了。
“等等!有事有事,我还有事没说呢!”我连忙叫住他。
电话那头没说话,但也没挂。
我软下语气:“爸,今年过年我能回家不?”
耳边呼吸一窒,过了会儿,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看你成绩,看你表现。”
又是这句话。
我握紧手机,刚软下去的刺瞬间又坚硬如铁:“我是你儿子米大友,我是你亲儿子!你对邱允那便宜儿子要啥给啥,千依百顺,到我这你装什么严父呢?我妈活着你不管我,她死了你给我送这穷山恶水的破地方。我在这过苦日子你在海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是吧?你,你没有心!”
“啪”一声,电话挂了。
我瞪着被挂断的电话,粗喘着,又回拨过去,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
得,看来今年过年也没戏了。
坐床上冷静了片刻,我看了眼时间,要九点半了。生气归生气,个人卫生还是要搞好。丢开手机,我下床拿了洗漱用品,打算趁大部队没回来前把澡洗了。
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脑海里,贺南鸢的脸一闪而过。顿时落在肌肤上的水珠就跟一只只蚂蚁似的,让我毛骨悚然,很不自在。
扶着墙壁,我低垂着脑袋,陷入沉思。到底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啊?我钢铁直男一枚,要做春梦对象就算不是莫雅,也该是个女的吧?
难道是早上那个匿名提问的缘故,让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操了。
为什么偏偏是贺南鸢,恶心死了。
后脑勺还肿着,一碰就疼,光洗头就洗了我一刻钟,又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心理,导致我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在花洒下冲了好久。等洗好澡围着浴巾走出淋浴隔间,外头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都是上好晚自习回来的。
我往自己那排储物柜走去,刚走到口子那儿,就看到我那储物柜对面站着个赤着上身的颀长身影。
那肤色,那头发,一看就是层禄人,加上他左耳上的金色耳环……只是个背影,我就断定对方是贺南鸢无疑。
晦气,太晦气了!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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