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容人细想其中的蹊跷之处。再来就是寒山城大捷,长公主回宫,寒山城之事,便被抛之脑后了。
满朝哗然,大多数臣子已经站了起来,皆是难以置信。
而费金亦的目的也昭然若揭,就是为了保住皇位,逼迫长公主和亲。
竟有如此滑天下之大稽之事,一个皇帝为了保住皇位,而出卖国家,任由外族人屠戮数十万百姓。
费金亦低着头,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容见半垂着眼,他表现地非常冷静,音量不高,却像投下一颗惊雷:“费金亦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不堪为父,不堪为君,更不堪为人。”
从袖中拿出几封书信,递给了身后的崔桂,再由崔桂一一传阅。
引狼入室,解的是费金亦的一时之困,科徵阐想的则要长远的多,他准备以寒山城为据点,趁此之势,夺下大胤的半壁江山,隔江对峙,再图谋整个大胤。
所以费金亦送去的每一封信,当中涉及到的每一个人,都会科徵阐小心收集了起来,作为日后威胁的筹码。
崔桂提前知道此事,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以他的心性,在看着这些证据时,都气愤难耐,手中不稳,差点没能拿得住书信。
斥责声不绝于耳,连那些世族都不愿再抱有幻想了。
明野的语调平淡,似乎只是叙述事实,没有激愤,也没有指责,却反而显得无比嘲讽:“陛下想以千里之外,无足轻重的寒山城换取之后数十年的皇位,却不知羴然人早已盯上了陛下身下的龙椅。”
人证物证具在,费金亦没有推脱的可能。
费金亦终于不能再佯装平静,他的脸色有一瞬的狰狞,像是被人戳穿真面目,被迫将丑陋的自我曝于阳光下。
他不能容忍的是,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留下如此多的缺陷。不仅是科徵阐留有后手,胆敢威胁他,图谋他的江山。而明野的证据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脸皮狠狠撕了下来,掷在地上,被众人肆意嘲笑侮辱。
无毒不丈夫,野心和狠辣是一个帝王的品德,愚蠢不是。
众人的目光如穿心之箭,让他又羞愤难当。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无可挽回,费金亦将要作为通敌叛国的罪人枭首示众,他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嚣张道:“成王败寇,朕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金銮殿上的满朝文武都愣住了,以为费金亦穷途末路,打击太大,已经失心疯了。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极为沉重、统一的脚步声。那绝不是一个人,几十个人能发出来的,千人万人的脚步一同落下,压在地面,如同军队行经之处,仿佛地动山摇。
而在场之人,大多是文官,从没有听过这样的阵仗。
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金銮殿内安静极了,只听到一个嗓音很尖的小太监道:“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乱臣贼子,竟敢私入内廷,这可是抄家灭祖的大罪!”
刀刃没入血肉,再从中抽出的裂帛声本来是很轻微的,此时却仿佛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
怪不得!今日本来没有大朝会的,费金亦非要调到今日,还没有缘由地将长公主也请来了。
他要做的是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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