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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的后半段,他们真的遇见了朝圣的藏民。
此时距离拉萨还剩六百多公里,他们的丰田果然耐造,也是景燃车技好,开了一段六十多公里的烂路,差点把燕岁胆汁吐出来。
景燃一下下给他顺后背,“早知道晕车这么厉害就给你开了。”
燕岁用矿泉水漱口,惨白的小脸看他,“谁知道呢。”
“再喝点。”景燃又拧开一瓶。
这时候一个藏族小姑娘跑过来,滴溜圆的大眼睛,瞳仁乌黑的,她手里端着一个深棕色瓷杯子,冒着热气。她踮了踮脚,想把热茶给燕岁。
燕岁迟疑着接过来,然后姑娘就跑了。
二人顺着小姑娘跑开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些藏民在这里扎了帐篷,升起火堆,火堆上有个水壶。
大约是语言不通,但又看燕岁吐得太惨烈,所以才让看上去没有恶意的小姑娘来送热茶。
其实景燃不太想让他喝,可燕岁很潇洒,头一仰就闷了。
跟温酒斩华雄似的。
“我去把杯子还给他们。”燕岁说。
景燃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朝圣的藏民会带着能带的所有东西,帐篷、牛羊、家里的狗。燕岁拿着茶杯送回去,交还给小姑娘,让景燃意外的是,燕岁居然还和他们聊了两句。
往回走的时候景燃问,“藏语你都会?”
“扎西德勒总会说吧。”
“我以为你要说富二代的基本素养。”
燕岁想了想,“这个不是。”
出发以来,燕岁每天都会画一画速写,建筑或是风景速写。燕岁说这叫基本功,跳舞的每天要练功,弹琴的要练音阶,画画的也一样。
一直到了拉萨,燕岁盘膝坐在地上画寺庙。
画着画着,发出微微惊喜的声音。
景燃便凑过去看。
“看,我画了好直的一条线。”燕岁指给他看。
景燃不懂,“这么开心吗?”
燕岁说:“没错,因为美术人的一生都在画线条。”
人们常说去西藏净化心灵。
这里有庙宇,有经幡。藏民们虔诚地过每一天、做每件事,他们有信仰。
在“没有创造价值即是无意义”的现代城市浸淫的人们,面对两千多公里磕长头只为在某座庙宇、某座神山下诵经,他们会认为这是没有意义的,甚至愚蠢的。
因为他们有概率会在磕长头的时候被视野盲区的卡车司机碾压,会受冻,沿途会有各种意外,会生病。
燕岁和景燃站起来,因为有一些朝圣的人们要通过这里。
景燃拎着他的速写板,燕岁从口袋里掏出他那个小小的转经筒。M?Y?筝?荔?祺&尓&翊&旗&琪&祺&啾&散&泣
咔嚓。
庙宇前的游客群里,不知道谁在拍照快门声出奇的大。
有人投去嫌恶的目光,认为拍照的人不尊重别人。
可朝圣的人毫不在意。
他们眼中只有这一件事情,仿佛天地扭转、洪水滔天,也不过尔尔。
燕岁转了一下经筒。
收到骆琰飞的微信时,他们已经在冈仁波齐峰景区。
塔钦是冈仁波齐脚下的一个小村,住宿条件比较简陋,但胜在干净,有供氧。
燕岁已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分半钟,景燃没去问他,也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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