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榻边,上面有个熟睡的小人。云珩脚步一转,转步向隔壁的洗漱房间。
洗漱屋中时刻备着热水,水雾浓厚,偏偏置衣台是玉石做的。炎炎盛夏时,沐浴后虞秋会靠着歇会儿,但现在初夏,没了衣物隔着,冰凉激人。
虞秋被困在上面,冷热交替,颤动不止。
“嫁给哪个别人?”
“可惜了吗?”
“再说一遍。”
云珩反复逼问,虞秋都说出了他想要的回复了,他坏心发作,偏不让人说出完整的话。断断续续的认错声中夹着或高或低的哭吟,后来把人逼急了,发狠在他肩上留了好几个深深的牙印。
谨儿四岁时,大字不识一个,却已经能背出许多名家名作。
大臣们非常欣慰,不明白意思没关系,年纪小嘛。
对于偏殿议事时,总有个娃娃在旁边打瞌睡这事,也渐渐习惯。朝政之事在这么大的孩子耳中,听不懂才是正常的。
他不吵不闹,已经远比同龄孩童出色很多了。江山后继有人!
这日散朝后,云珩抱着熟睡的孩子回来,人才落到虞秋怀中,就睁开了眼睛。眼睛黑亮有神,水汪汪的,搂着虞秋乖声喊着母后。
虞秋捏着他的胖手问:“又睡着啦?”
“睡着了。”谨儿脸蛋圆圆,刚睡醒有点迷糊,搂住虞秋把脸贴在她肩上。
在虞秋眼中,自家孩子是最乖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是隔几日就早起去听朝会,也没有怨言。
虞秋被他软乎乎的胖手搂着,心中酸涩不已。
才这么点儿大,每日就要学这个、学那个,还得去朝会。朝会一开就是一个时辰,小孩子哪里撑得住。就算撑不住可以睡觉,在那样吵闹的环境中睡着,哪能睡得好啊。
睡前,她照例给谨儿读书,读了两行,人就睡了过去。
虞秋看着熟睡的小小孩童,许久方才离开。
她回到寝殿中,与云珩道:“要不,以后不带谨儿去听你们议事了?他那么小,每日都这样劳累,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我看得难受……”
这是她用心教出来的孩子,才不会与云家其他人一样呢,断然不会有那些古怪之处。
云珩看着她红了的眼眶,默然着,脸上缓慢浮出难言之色,待虞秋看来,他快速掩饰过去,笑道:“那就不去了。怎么还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虞秋没跟着去过朝会和偏殿,有些事情不知道。
她不知道,其实她儿子不止每晚入睡快,在朝会上同样能极快入睡。——只要开始商议正事,不用两句话,他脑袋一垂,立刻就能闭上眼睛。
云珩发现这事之后,瞒着虞秋暗暗观察了很久。
虞秋的习惯是,每次谨儿睡醒后,先带他出去走动走动,再读书给他听。这种情况下,他很快就能睡着。但虞秋认为这是由于小孩子精力不足,玩累了才犯困的,没起过疑心。
云珩发觉端倪后,有几次,特意避开虞秋,在谨儿睡饱后给他念书,没有一次例外,只要他开始念,谨儿就会飞速睡过去。
自那以后,每每看见虞秋读书给谨儿听,心疼他又累得睡着了时,云珩心中就与虞秋一样酸涩。
不同的是,他是为虞秋心酸。
这精心教导的小太子,做别的事情,精神劲儿很足,能跑能跳。
一听人念书和商谈政事,就极速入睡。这要怎么做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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