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能完全包裹自己的手向前一点,胸膛也更向前,贴在他的后背、臀部,心跳的跳动,另一端的搏动都能感受。
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倒错,是曲笙照顾荆丛辙,为他冲干净掌间的泡沫,像照料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
“我警告你别在这里乱来啊,我就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保证不会离开房间瞎跑,倒是你得赶快回去。”
“曲笙。”荆丛辙忽然连名带姓叫他。
曲笙止住口,竭力不与镜中人对视。
一切都逃不过荆丛辙的眼睛,只要对视一眼就会被看穿,曲笙当然害怕,眼睫不受控地轻颤,出卖他的紧张。
“你一定要现在就走吗?”荆丛辙问他。
曲笙疑惑一下,“走去哪里?船还没靠岸。”
荆丛辙的鼻梁抵在他的后颈,带来阵阵瘙痒,紧接着是湿润的舌头,还有带着倦意的声音,在他颈后嗡嗡作响,“……跳下去就好了。”
他的声音含糊,曲笙没能听清全部,全身的毛却炸起来,迅速回道:“老子才不要和你一块殉情!”
荆丛辙弯起嘴角,笑容优雅英俊,眼睫懒洋洋垂下,“好,听你的。”
“那我们不走,就在这里做。”
海浪不停翻涌吞没今晚月色,月光照不透漆黑的海面,只投映下弯弯曲曲的一道影子。
晚风吹得人发抖,曲笙艰难挤出“关窗”二字,又被海水迅猛吞没,到最后只能无力地喊荆丛辙的名字,祈求对方会把自己打捞上岸。但荆丛辙拖住他,从脚腕处一点点吞噬,将曲笙整个包裹住,漆黑的夜色下海水同样是浓郁深沉的颜色。
“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荆丛辙出声询问,曲笙却只能发出零星的呜咽,他炙热地拥有他却又抓不住他,眼睁睁看月光从指缝溜走,“我希望你更在意一些。”
“在意什么……”曲笙糊涂了,“被人发现吗?我尽可能小声了,是你太用力!”
荆丛辙用唇舌堵住那张口,要他不停出“怪声”,这样他就永远有理由惩罚。
他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曲笙的回应永远在另外一条线上,说不清是跳脱还是故意。
荆丛辙宁可自己没猜到,再笨拙一点,用沾满海水的双手环住曲笙的腰间,扣紧了揉进身体里,被洇湿的布料颜色更深,一滩失控的思绪蔓延。
曲笙从不窥探荆丛辙的隐私,也从不好奇。
荆丛辙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害怕么,有一点,但也不多,更多是对荆丛辙敏锐察觉到自己想法的恐惧。
他不探究那个带锁的房间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追究男人和卫雯瑾的合作是否还在继续。
荆丛辙给他解释,他就听着,如果荆丛辙不打算和他说,他也不会开口问。
说到底荆丛辙和他不一样,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以前的交往对象又都是女人。
曲笙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不再追逐了。
在荆丛辙还未开始在意他的时候,他便停下脚步。
他不追赶荆丛辙的背影,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现在也是如此。
他渴望那束光短暂地照在自己身上,却从未提出过要求,要他永远为自己照亮。
曲笙那么莽撞、不计后果,他从来没想过“将来”。
那天从荆家老宅回来,荆丛辙主动提起那道门,讲述自己的过去,在曲笙胡乱瞟向别处的眼神中就读到了。
是曲笙随时准备着撤离,说惊弓之鸟也好有备无患也罢,他并没有任其摆布。
他不希望有更深刻的纠葛,了解越多对双方越没好处。
他甚至不要荆丛辙给他承诺,在一起之前可以为了搬出去满口胡邹“我存你照片用来手冲”、“我对你有反应”,在一起之后却打死也不说喜欢不说爱。
他们之间不谈未来,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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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岑鱼出现在地下活动室,曲笙着实吓了一跳,拎着吉他犹豫着要不要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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