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认知里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格外瘦削怨毒的普通人吗?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难得清醒的沫尔在听到他们的讨论时,说出的一句极轻的话语:
“如果他们能够活得轻松,不用每天为了生存而钻营卖命,费尽心机,他们也可以宽容而温和。”
……或许年纪最小,又常常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沫尔,事实上,比他们大部分天赋持有者都清醒得多。
定了定神,疤痕大汉犹豫了一瞬,跟着詹姆斯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他刚刚竟因为自己的不修边幅和浑身的血腥戾气,而感到有些羞愧和难堪。
——然而,进入教堂之后,他们才发现,刚刚在门口见到的,只是这里最不值一提的冰山一角。
圣洁的殿堂中央是不知为何能够悬浮起来的球形雕塑,其下是干净清澈的水流。
穿着相似而不同的圣洁衣袍的人们轻声来来往往,神色中带着在荒区极难见到的快乐与温和。他们歌唱,游戏,织造衣物,侍弄花草,却并不显得杂乱,反而在圣洁之余,更添几分祥和宁静。
任何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控制不住产生这样一个念头:
……这里,真的是人间吗?
就在这时,一个服饰看起来比其他人复杂了些许的人影,出现在了远处。
詹姆斯原本以为是这里的主人来了,谁知当他抬眼,错愕的呢喃便脱口而出:“……沫尔?!”
——金发的少女迎面走来,她有着神谕花一般干净的眼睛,长桂树枝干一般光洁的双腿,和白鸽一般纯白的双翼。
她眼中带着对一个人的向往和濡慕的敬意,整个人仿佛得到了纯粹的新生。
“你是……沫尔?”詹姆斯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的眼睛……”
“冕下将神谕花化作了我的眼睛。”
“你的双腿……?”
“冕下将长桂树化作了我的双腿。”
“那你的翅膀——”
“冕下将手放在我的羽翼上,于是它便迎来彻底的新生。”
詹姆斯已经完完全全哑口无言。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仅仅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和记忆里全然不同的女儿,片刻后,才挤出一句:“……你变得很漂亮,沫尔。你身上有……一层神性。”
沫尔轻轻摇头:“我不曾及冕下万分之一。”
她看着詹姆斯:“我没告诉你,我之前已经快死了,爸爸。我活不久了……我本应该死在坠落在地的那一刻。是冕下救了我。”
“他救了我的生命,也救了我的人生。”
詹姆斯从来没想过,一个终日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绝望的人,当有一天尝到了希望的滋味,会为了这份信仰,变得怎样诚挚且疯狂。
他劝不回她了,他想。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苦苦追寻的希望呢?
在透过彩绘玻璃窗映下的阳光中,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无比坚定。
……
……
十三天后。
风尘仆仆的褐发少年终于抵达了荒区外围。
凛冬已至,北境的寒风吹得人脸上生疼,绕是褐发少年有着身体素质的优势,在户外也被刮得够呛。
只有常年生活在此处的人,才习惯这里毫不留情的寒风。
夏佐本该在三天前就到的,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事件发动机的特殊体质,硬是被各种事情和危机给耽误到了现在。
他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一个老头子正艰难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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