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一般倾下,黏连在他的身上,这时他又感觉到有些冷。
明明天空暗沉,但是他觉得太过灿烂了。
随之游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是他怎么也听不清,许久,他感觉有一道很远很模糊的声音传来。
“这些记忆全是魔气与怨气,你不能留着,但没事,好在有我,我帮你吸收,帮你记住。你呢,就不要记住这些了,安心当你的帝君,懂吧?看,危楼师兄,还是我对你好。”
他费尽地理解着她的话,在终于听懂的瞬间如同被兜头浇下冷水一般,所以因疼痛,因痛苦,因刺激所恍惚的神思终于回笼。
江危楼努力睁大眼睛,染血的眼里满是冰冷与恨,沙哑的嗓音终于突破牢笼吼出来:“放开我!不可以!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连记忆,都不留给他!
江危楼的手攥住她,疼痛的身体却仍然在抽动,体内的神魂与怨气反复纠缠搏斗。
他喊道:“随之游!你负我!你居然——”
江危楼没说完,喉间的鲜血便再次奔涌跑出唇边,他感觉自己脸上浮现了星星点点的热意。
他如同疯子一般挣扎着,用尽千百年来都未曾有的狼狈姿态声嘶力竭着想要阻止随之游的动作,猩红鲜艳的温热四处涌出。
江危楼终于溃不成军,神情竟浮现出一丝祈求,“阿游,不要——求你,不要让我忘记——不然——阿游——”
他话音悲怆,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切。
随之游眉宇间的阴翳越发严重,却仍然嬉皮笑脸地接话:“不然,不然又要诅咒我吗?江危楼,我都说了,情情爱爱之类的没有你也活得挺好不是?说不定过不久都要谋权篡位当天君了不是?大好前途啊,记住这些有什么意思,而且我又不是害你,怨气和魔气留着对你有什么好?你要是当了魔尊,岂不是五界又要乱?”
江危楼的手从她肩膀滑落,狠狠攥住她的衣角,逐渐开始感觉陌生。但好在!好在他那盘踞在心中多年的恨意还未全部消散,他又哭又笑,伴随着嘶哑的声音的是源源不断的血。
他突然奋起,就着空中的猩红血液,强忍着痛意直接吻向随之游。
腥甜的味道混合着交缠的津液,两人的热气中逐渐布满了难闻的铁锈味道。
短暂的吻过去之后,江危楼的意识几乎要消散而去。
他咬着牙,用着怨毒却又亲昵的话音道:“五界乱了又如何,让我忘掉,可以。”
江危楼举起两只手攥住胸口的剑,用力将剑再次沉下去。
不是,你还没完了是吧?
随之游睁大眼,用力捏住他的手,“别再动了,你不要命了?!”
江危楼用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剑注入意识,痛得目眦尽裂,却终于开怀大笑起来,“以血为引,百年后,我会醒来,若感受不到此引,定倾覆五界!”
话音落下,所有带有魔气与怨气的记忆尽数顺着剑涌入随之游体内,而她怀中的江危楼也终于没有了任何意识与动静。
“轰隆——”
惊雷落下,云开雾散。
南阳派一片平静祥和,太阳灿烂,清风吹动树叶。
短暂的光芒过后,怀中人便如同打碎的瓷器一般片片碎裂。
傀儡消散于空气中。
随之游头疼起来。
娘咧,这人到底哪里这么多阵法和禁咒啊。
得,这会儿五界给她陪葬是吧?
她看着空荡荡的怀里,又看见那柄雪白的剑。
随之游垂下眸光,想笑,却没笑出来,体内怨气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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