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自己说竹篾坊的事情,语气温和了不少。
陈大人想,这样真好。
而且这竹篾坊本来就没有投入多少银子,就是选地儿,给了那平崀山附近老百姓们买地的银子罢了,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搭建棚子。
因那竹篾坊要置放竹竿竹篾,所以那棚子搭建得宽敞,一间几十个工人,如今有两间工坊,工人有百来个,另因工人们几乎都是从各处乡下来的,所以又建了宿舍。
没建食堂,倒是那条因为酿酒厂而建造起来的小街道上,如今竟然还铺了石板,有资本的人家也不卖那些个零嘴小吃了,还专门建了小饭馆子,拉了几个工坊里的工人去吃饭,人多还有打折,或是包月。
每日十人一桌,八菜一汤,保底有三四个肉菜,价格也公道。
有了第一家,便有第二家开起来,风味又不一,什么卤肉饭或是砂锅饭的。
反正不管是哪一方的口味,就算是做得可能不大正宗,但那么短短百来米不到的小街,已是包罗万象了。
顾若清听他那话偷着乐,“可不是吗,这几日阿宴他娘也想过去。”起先到沈家那边住了几天,她不适应,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趣,总是对着几个老仆人绣花缝衣裳。
若不是因为沈家遭遇袭击,阿蒲早过平崀山去了。
陈大人听罢,“去了也好,正巧近来咱也忙,无暇作陪,去了那边,有的是人和事,这人一忙起来啊,便什么多余的都顾不上想了,忙累了晚上一倒头就睡,对身体好呢!”他也略有听说,顾夫人因为顾淡浓的事情,气病了。
如此,去那平崀山去散散心再好不过了。
这几句话间,茶已经泡好了,这是一款熟茶,板栗色的茶水红浓透亮,表层似有油润。陈大人迫不及待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顺滑,滋味醇厚,一脸的满意回味,目光不觉瞥见了那笋壳里包着的余下茶叶,“要不给我带回去呗。”
顾若清一把眼疾手快给包好放坏茶罐子里,“下回吧,送人也没有只送半块茶饼的道理。”
陈大人白了一眼,暗道一声小气,“我又不嫌弃。”
闲说了两句,不免是说起了这桩案子来,又扯到那三皇子和二皇子。
虽然三皇子已经死了,但这二皇子不但在双月州抢了沈煜的功勋,还派人来这青丘州刺杀沈家家眷。
一时间便叫两人愤怒不已,但更多的是无奈。
陈大人叹了一句:“咱们这出身,又未曾靠哪一个党派,身后也没有什么世家,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了,只是以往不过是叫同僚或是顶头上司占了便宜罢了。像是沈大人这样叫皇子殿下们明目张胆,还是鲜少。”
“是呢,不过还亏得沈大人自己也立起了门庭,还有元家交好,不然的话……”顾若清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陈大人心中却是有数的。
只怕沈煜在这青丘州盐田案子结束后,大抵就没了这个人吧。
不过退一步说,若沈煜真像是他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寒门官员,怕也接不下这么一个大案子。
而且沈煜两次提着脑袋给朝廷办差,最终是得了个形同虚设的西南节度使不说,还要承担那北州粮草之事,朝廷还不拨银两。
这就算了,沈家的家眷还惨遭上百的刺客袭击。
若是沈家没有那个资本,是不是就只能认了命,一门上百人就这枉然惨死?
更要命的是,这些刺客还是皇室之人所派遣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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