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便瞧见喻小侯爷在帮寇小世子作弊,教傅眉角抽了抽,只当作没看见,一侧目,便瞧见淮亲王桌上按规矩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算筹,夸叹道,“尔等若有不会,可与淮亲王讨教。”
那教傅人刚至中年,先前在工部待过一段日子,工部掌工程营缮,屯田水利修路等政令都由他们管,教傅被工部风雨无阻都要撩起裤脚亲自下地干活的“风尚”深深熏陶住,最不会看脸色,根本没察觉出他话音刚落,学堂里还有些热络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有好些个学子神色愤愤地咬了咬牙。
又是淮亲王。
又是燕京涵!
教傅还在大夸特夸淮亲王,几句过后,寇辛都恨恨地咬了咬牙,捏了下一旁的书袋,不耐烦地别过脸,撑额看着窗外。
教傅见没人和应,怪哉一声,自讨无趣,又文绉绉地吟起来,“满六以上,五在上方,六不积算,五不单张……”
寇辛憋了一口气,不复先前靠在喻誉身上的模样,认认真真听了起来,这算筹比背那四书五经还难,足足二百七十几枚的竹条,各个长短不一,各个都要记在心里,还有特定的排列规矩,一步错,步步错。
几次下来,寇辛算得实在心烦,恨不得将那些竹条一折两断,全丢出窗外。
偏生耳边还有教傅一直夸燕京涵做的好的声音,愈发烦躁。
寇辛瞅了一眼桌上的书袋,想起书袋里有什么后,才又恢复了平静。
他本不想因那老和尚一言两语就对燕京涵下手,可这燕京涵实在太烦人了!
真是讨厌。
算筹后太学里便敲了钟,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等教傅走后,学子们才三三两两聚起来说小话,寇辛也同喻誉埋怨,“天底下没有比算筹更麻烦的物什了。”
端王世子憨厚的脸上也不再傻呼呼地笑着,一脸愁闷地附和,“也不知学来有什么用处。”
燕京涵站至寇辛桌前,他是来送今日做的记要的,他将方才教傅所说的重要地方全都抄写好,一散学就想着拿给寇辛,听罢,便回了这一句,“若是不会算筹,你怎知家中下人呈给你的账面是真是假,来日入朝,二十万石军粮送至后的所剩数目,是否被途径官员欺上瞒下地贪污受贿过。”
那教傅之所以从工部调过来太学讲算筹,也是因在水利修路一事上,算筹之作用不可或缺。
燕京涵本以为他是好心劝慰,却因语气冷厉而被众人认为是在炫耀之举,端王世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嘀嘀咕咕了一句,“装什么装。”
寇辛连那记要都没拿,气呼呼地拉着喻誉就走,“走啦。”
喻誉低低笑了一声,“我爹还未消气呢,不让府上给我送食盒。”
燕京涵冷眼看二人走远。
听见寇辛同喻誉说,“我府上的送来了,你吃我的不成了?”
喻誉摊手:“我这不是怕某个小猪崽吃不饱么。”
寇辛气哼哼,“你这个眼瞎的说谁呢,当心我不让你吃刘大娘准备的枣糕了!”
喻誉只得连声认错。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寇辛的小院中,等用完了午膳,寇辛便赶喻誉回自己院里睡去。
喻誉本是想走,莫名想起晨时寇辛一路提着自己那宝贝书袋的模样,慢悠悠坐了回去,“本就没有多少歇着的时辰,费这个腿脚功夫作甚?”
寇辛被喻誉那无赖地霸着他床榻的样子惊到了,忍不住踹了人一脚,“你走不走?”
喻誉懒洋洋地阖上眸,“睡了。”
寇辛想扇他。
这床榻足容五人入睡,他们二人在正常姿势睡着时也不挤,但寇辛赌着性子,横躺在床榻上,想霸占大部分位置。
但寇小世子显然对自己的体型没有多少数,喻誉嘲寇辛小奶猫似的,那么小一团,霸起位置来也没占多大地方。
寇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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