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愣住。她跟在寒酥身边有一段时日了,极少见她会有这样畏惧的样子。下一刻, 她竟是看见寒酥双手捂住脸无声地落泪。
“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翠微突然就慌了神。
寒酥的眼泪打湿手心, 心里难过得一抽一抽地疼。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姨母。
姨母对她这样好, 可是她要连累姨母颜面无光。
寒酥在意名声吗?
既在意又不在意。她从未在乎别人的目光和流言。可是她太在意家人, 人非孑然,名声和家人牵连在一起。就像有个为妾的长姐,下面的妹妹就很难被娶为正妻。就像她借住在姨母这里, 品行不端姨母就会被议论。
她已经没几个家人了。
“娘子是不是不舒服?那我去说一声, 说您不舒服暂不过去了好不好?”翠微急声道。
寒酥摇头。有些事她总要面对的。
翠微无奈, 赶忙去给寒酥拿了一身干净衣服过来。
寒酥用凉水拍了拍发红的眼睛, 戴上面纱,心事重重地往花园去。
可是寒酥并没有见到预想到的审问。
姨母和姨丈坐在八角亭里有说有笑地喝茶吃糕点,封锦茵、封琏和封珞都在一边。
她小心翼翼去看姨母的脸色,见姨母脸上是笑着的。寒酥心里茫然疑惑。难道姨母不知道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来吗?不可能啊,她被长舟带去衔山阁的时候,府里很多下人都瞧见了。
“怎么傻站着?快过来坐。”姨母笑着朝她招手。
寒酥收回思绪,朝姨母走过去,在一旁坐下。感受到姨母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寒酥心里有一点慌张——是不是眼睛太红被瞧出端倪了?
“这是没休息够。”三夫人皱眉道。
封三爷在一旁点点头,道:“昨晚累着了。”
寒酥心口一阵一阵突突跳着,脸颊一瞬间泛红。
三夫人瞧出寒酥脸色异常,伸手去摸寒酥的额头,关切地说:“呦,是有一点烫。是不是昨天晚上整理画集的时候凉着了?”
寒酥懵了一下,问:“整理画集?”
“不是整理画集吗?还是整理文献?”三夫人也记不清了,转头去问封三爷。
“都有吧,弈老要画一整套山河志可是大工程,资料肯定多。不对啊,你问我做什么,问寒酥啊。”
三夫人心想也对,重新转头望向寒酥。
寒酥有些僵硬地点头,低声:“都有……”
她规矩搭在膝上的手慢慢用力地轻攥了一下,再松了口气般松开,心里一瞬间有劫后余生的侥幸,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姨母嘱咐的话还在耳畔。
“这事虽重要,不过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能仗着年轻就这么熬,可别把身体熬坏了。”三夫人叮嘱。
寒酥半垂着眼睛轻轻点头。
“这是衔山阁送过来的荷包,说是你昨天晚上落在书房了。”三夫人将荷包递给寒酥。
寒酥双手接过来,指尖轻轻捏了捏,捏出昨天晚上被卸下来的首饰,还有准备赠给祁朔的那支玉簪。隔着荷包的布料,她轻轻捏着那支玉簪。
寒酥勉强扯了扯唇角让自己寻常得体地微笑起来,她心里仍有残存的不安:“姨丈姨母叫我过来是为了给我这个?”
“是啊。顺便叮嘱你两句可别太操劳了。你啊,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注意身体。总喜欢熬夜。”三夫人皱眉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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