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解约的前公司的老板?
穆生生?
汪泉?
秋澄理智思考的那一刻,不仅想到了该怎么收拾陆昊、让他哪儿来的滚回哪里,也十分冷静地想到,这又是个靠近穆行天的机会。
镜子上浮了层白雾,秋澄抬手擦掉一片,镜子上顿时映出秋澄出浴后尤带着水汽的面孔。
那张脸上,满是坚定。
——
穆行天时常抱小猫回房,经常进来,自然不陌生秋澄的卧室。
但从前因为总不久待,并没有细看过秋澄住的这间卧室里都有什么,今天送秋澄回房,等他洗澡出来,四下随意扫了眼,才发现窗前摆着只画架。
穆行天走过去,发现画的是张素描,是个女人,只有背影。
“是我姐姐。”
秋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穆行天转身,看到秋澄换了居家服,头发没吹,湿发一缕缕贴着头皮,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穆行天没说什么,来到秋澄身边,搭着秋澄的腰把小猫送到单人沙发前坐下,再转身进卫浴,拿了条干毛巾出来,站在秋澄身后,给小猫擦头发。
秋澄默了片刻,接着缓缓开口:“我爸妈走得早,一直是姐姐照顾我。”
“她其实挺忙的,要工作赚钱,还结了婚,要管顾自己的家庭,尤其后来生了珊珊。”
“我是男生,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其实就没办法和她亲近了。她有时候忙起来,也不太管得到我。”
“我印象里,经常看到的是她的背影——忙家务、忙工作,或者拿什么东西给我,从来没见她闲过。”
穆行天的智商情商何其的高,只听到这里,便对秋澄情绪的源头有了大致的猜测。
他没说什么,继续拿毛巾细致地给秋澄擦头发,从前到后、从发根到发尾。
秋澄说完,沉默有好一会儿,垂落在腿上的手暗自捏拳,手臂轻颤,“她死的时候,我太恨陆昊了。”
——这不是装的,也不是演的,他确实,很恨陆昊。
而提及姐姐的死、把这句话说出来,对一直坚定地只往前看的秋澄来说,无疑是在生剖心口,以一片血淋淋示人。
秋澄的眼前也仿佛晃过了那段混乱的曾经:他原本在医院和医生沟通珊珊的病,又一心二用地分神,想到钱还是不够,没办法,只能试试低头、和公司开口,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陌生电话,问了他的名字,问了秋敏是不是他姐姐,在他一一回复后,沉默了两秒,严肃地告诉他,自己是警察,在XX小区,你姐姐跳楼了,你现在过来一趟,秋澄听清了每一个字,而每一个字都令他天旋地转。
他最后是怎么到小区的时候,他至今都没印象了,只记得赶到的时候,周围全是人,还有灯光跳动的警车,以及绿化带四周拉起的黄线。
他在没有最终抵达真相的那一刻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甚至看到铺在地上的白布,都还有0.001%的一点希望。
直到警察跟他核实身份,又让他过去辨认尸体身份,他颤抖着手,以很慢的速度,一点点掀开了白布一角……
从那一秒之后,长达几个月,秋澄的每个梦中都是白布下的那张脸。
那张脸覆盖掉了秋澄记忆中姐姐的容貌,因此画纸上,他只能画出背影。
而这幅画,是在陆昊几天前现身的那一晚画的。
画的时候,秋澄的脑海中反复闪现白布和白布下的那张脸,于是仅仅是一个背影,至今也没有画完。
秋澄浑身颤抖,闭上了眼睛。
他在这一刻,灵魂分隔成了两半,一部分那么冷静,像面对黑白棋盘一样,清晰地知道接下来该走哪一步;另一部分却感受着情绪带来的钝痛,像心口有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割着他,至死方休。
秋澄便在这样的冷静和这样的钝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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