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有人当您是穷苦出身。”
“为什么,哪不对了?我今日里衣都是麻布的,刺得我浑身疼。”
“嗯……您把头低一点,背驼一点,或许能像些。”见邬宁眼里满是困惑,荷露笑着解释道:“这女子若生得比男子还高,那便是大罪过了,这儿,长得太丰腴,也是错处,所以走路要含胸驼背。”
“还有这说法,我从前竟不知,凭什么?”
荷露一时语塞,说不出缘由:“爹娘就是这般教的……”
邬宁冷笑:“明儿个我便下旨,不许再这样教。”
世世代代流传下的民俗,哪里是一道圣旨能杜绝的,这话未免太孩子气了。荷露擦干净筷子,往邬宁碗里夹了一块炙肉:“小姐尝尝看,外头的比家里的多几分野意儿呢。”
吃肉不喝酒!如同喂了狗!
邬宁闻着四周传来的阵阵酒香,心里痒得厉害,看着眼前的肉,是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闲闲懒懒地拨弄了两下,正要叫店小二来再要几道清淡的菜,余光忽瞥见侧门走进来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不稀奇,这竹间庄到处都是,稀奇的是他那张脸,邬宁见过漂亮的男人,却没见过像他这般招摇的。
对,招摇,他好看的太过招摇。面色冷白如雪,眉眼乌黑如墨,嘴唇棱角分明又饱满红润,偏偏丝毫不显女气,俊得凌厉,锋芒毕露,那一袭宝蓝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竟半点显不出华贵,全然让他出奇的容貌给压下去了。
邬宁心想,这人得亏是官宦子弟,否则说破天都上不了礼部的选侍名册。
“迟公子!”店小二大抵也认为他必定会入宫做侍君,见他进来,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计,殷勤的招呼道:“您可回来了,那肉还给您留着呢。”
那迟公子抿嘴一笑,竟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像天域雪峰上冒出两只憨厚的小黑兔子,将那股不沾人味的冷意全给冲散了。
邬宁收回视线,小声询问荷露:“哪里的官员姓迟?”
五品以上的地方官隔三差五就要送份请安折子到朝廷,邬宁终日批阅,或多或少能有点印象,却不记得有姓迟的官员。
荷露慢半拍地说:“您都不知道,奴婢更不会知道了。”紧接着又道:“您可是看中了那位迟公子?”
邬宁清楚荷露跟着她的用意,也想过若遇到慕徐行,必得装作毫不在意,因为她越上心的,宫里宫外就越提防,可这迟公子委实好看,好看到她装不在意都显得虚假。
“你说呢?”邬宁挑眉,模仿着燕柏的语气。
“那……”荷露斟酌着提议:“小姐何不同那位公子认识一下,这入了宫,有了君臣之礼,再想辨别真心可就难了。”
不得不承认,荷露真是个一心为主的忠仆。
待选期间,选侍不可与女子来往密切,邬宁若此时找上那迟公子,两人情投意合了,便是他拈花惹草,对圣上不敬,反之,便是他入宫只为权利,无关情意。甭管怎么着,都会在邬宁心里留一个解不开的疙瘩,纵使邬宁再喜欢他那张脸,也很难被迷得晕头转向。
不过,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借机打听打听慕徐行的消息。
邬宁想到这里,起身走到那位迟公子身前,一言不发的端详着他的脸。
“……你,有事吗?”
“公子,我见你印堂发黑,似有不祥之兆啊。”
“算命的?”
“会一点皮毛吧,平日看手相更多些,公子可否将手伸出来让我瞧瞧。”
选侍到了京城,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想来是奔着入宫的,一准在意运势。邬宁觉得自己这招稳操胜券。
可这迟公子却嗤笑了一声:“我才不信这个,别想忽悠我。”
邬宁欲擒故纵:“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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