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卢景收拾好行李。家里还是很沉闷的,爸爸现在自己在做建筑方面的事情,放的不是国假,昨天就开始上班了,回家之后坐着抽烟。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戒烟了,更早的时候备孕戒了烟,这几年偶尔会抽几根,不多,这几天一天要抽一盒;妈妈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多数时候关在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眼睛泛红。
车票是一点钟的,爸爸开车去送。
十一点半在家吃午饭,妈妈早上五点多去早市买回来现杀的走地鸡,卢景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妈妈炸的茄盒,还有他偶尔会说想念家里包的饺子。从早市回来就开始忙,炖鸡,炸茄盒,包饺子。
卢景九点多起床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洗漱之后问要不要帮忙。
女人神色平常,轻轻推了他一下,是往常那种飒爽又强势的语气:“客厅里洗了点阳光玫瑰,我看他们买菠萝蜜人挺多的,说年轻人爱吃,我给你买了点,你去吃点。”
卢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两种水果都不便宜,他知道妈妈可能根本没吃过,她自己的话绝不可能舍得买,便说:“我……自己平时都会买着吃,你跟我爸留着吃吧?”
“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个月赚八千,大城市房租水电要多少?给家里一千,再买点衣服生个病什么的,还能剩下几个钱?你自己在……你在那边别不舍得花钱,你爸大钱赚不到,小钱我们还是有的,家里也有存款,你要是自己不宽裕就不用月月都给我们打钱。”女人把一块茄子扔进油锅里,“滋啦”一声响,油烟一下子起来了,她又来推卢景,“出去出去,都是油烟味,你别沾到衣服上了。”
快要十点的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卢景随妈妈,是自然卷。卢景烫成了漂亮的卷发,女人却常年用一根最朴素最简单的黑色发绳把头发扎成马尾辫,逢年过节才会去理发店稍微做一下发型,变成散开的卷发。
他以前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事很渺小的存在,父母其实都没有他高,可是他说不上话,口头禅是“好的”和“都行”,就好像家里的一片灰尘,随便掸掸就消失不见了。却第一次注意到他比妈妈高,也比爸爸高,原来他的视线一直都这么开阔,只是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把目光放开这么远。
吃完饭妈妈最后往卢景的行李箱里装冷冻的包子、香肠,中秋节买了招待客人自己没舍得吃的品质很好的一袋月饼,装爸爸前段时间买的人参片,嘱咐卢景拿来泡水喝对身体好。
回来的时候还有些空的行李箱这会儿已经满得要压着才能拉上拉链。临走的时候卢景很想说点什么,可妈妈总是摆手,推着他出门,他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到了车上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担心爸爸会再一次跟自己说“你让她在亲戚面前怎么能抬得起来头”,他没办法把胡斯御教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说给父母听,他不可避免地对父母总有愧疚感。
可一路上爸爸什么话也没有说。
卢景到了高铁站下车,他手放在车门上,最后还是开口:“爸,对不起。我很自私,我想要开心的生活,但……但我的开心并不是一定要用你们的痛苦换,我们明明可以都很开心的,不是吗?”
“……路上小心,到家给你妈发个消息……好好照顾自己。”
车门被关上。
卢景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越来越小的轿车,深吸一口气想打开手里的伞。今天还是下雨,雨不太大,毛毛细雨。却在撑起伞的前一秒感觉头顶罩上来一片阴影,卢景转过身,被人抱了满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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