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也会用多层色彩,她会劈丝进行层层绣,一根丝线劈开分成两绒,一绒再分八丝,1丝又分八毛,两三毛合股这样细微的绣线,一层层堆叠,绣出一朵花上颜色的层次,乃至于光影的变幻。
宋太太又去看几件旗袍,确实这样的手工的旗袍,如此精细的盘扣,配上现在这几位绣娘的绣活,她都替几位老师傅可惜。
“这位太太,您看就这种绣活,我做一件浪费一件。”一个老师傅在边上说。
“婶子,我这里的绣娘就是这点本事。您看?”
宋太太也不评价这些绣娘的本事:“我也不知道现在外头时兴什么样的花样,就带了几块我最近自己闲来无事绣的小东西来,你先看看,行不行?要是行,我们再商量,我怎么按照现在时兴的样子带她们来绣。”
傅嘉树跟陈锳说:“六姐姐,婶子的脚可能一下子受不了,要不找个地方,我们坐下说话?”
宋舒彦暗骂自己还不如傅嘉树细心。陈锳也是愧疚:“看我!去我办公室。黄师傅,您也过来一下。”
刚才那个带着气的老师傅,跟着一起进了陈六小姐的办公室。
宋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随身的包,从里面拿出来几块绣品。
陈锳接过宋太太的绣品,第一块是以粉蓝色的缎面为底子,因为在绣线有极细的金秀线,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在阳光下有着若隐若现的金属光泽,层次丰富,色彩绚烂。
黄师傅接过这块绣品:“这回是我配不上这样的绣功了。这不是该装裱起来,挂在墙上给人欣赏的吗?”
而陈锳此刻手里的秋菊图,不是传统那种,而是有西洋油画的感觉,菊花显得浓艳看上去很立体,陈锳摸上花瓣,花瓣也是凸起的,宋太太解释说:“苏绣讲究平整,这是潮绣里的垫高绣,会有浮雕的立体感,这是我师傅当年吸取各家绣技所长,教给我的。”
陈锳只想要个老师傅,现在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位作品可以传世的大师,看看这个构图,看看这个针法,陈锳也是大户人家养大的姑娘,女红针织当然会,只是不可能像宋太太那样精通:“太美了,婶子,您这个手艺实在太厉害了。这些花纹哪里会过时?再说了您这块还是结合了西洋构图技法呢!这还说是不时兴了?还有什么时兴的?婶子,现在流行给顾问的头衔,您就是我的工艺美学顾问。”
宋舒彦坐在那里,想着母亲家里有那么多被埋没的绣品,自己和父亲就是个不懂欣赏的俗人,是不是可以?
他抬头:“六姐姐,我看你前面的店铺很大,是不是让一间沿街的铺面出来,专门给我妈,橱窗里展示你们的旗袍,墙上挂着我妈这些年绣的绣品,我妈带着几个绣娘,坐在那个铺面里绣花,来来往往的顾客都能看见,就是让更多人能看见我妈的绣品。”
“不行,不行!我不会招呼客人。到时候人来人往,我还得接待。”
陈锳生怕宋太太不来,连忙说:“婶子别担心,我专门派人来接待,您只要静静地在那里绣就行了。还有您只是指导绣娘绣花,只定制花样构图,您的绣品不做旗袍。”
傅嘉树也说:“婶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提出来,让六姐姐改。反正咱们不累着,就是让更多人看见您的绣品而已。”
“妈,试试!”
宋太太看着陈锳原本也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在大变故之下,如今撑起了这么一大块事业,她点头:“我试试。”
“太好了。婶子,我立马派人在旗袍这块给您撤一个铺面的位子出来。到时候绣娘在窗子底下安安静静地飞针走线,您在边上或是画画,或是绣花。”
“陈老板,现在有了这么厉害的绣花师傅,我做旗袍的劲头也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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