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倚在桌前,自上午柔和的阳光中转过头来看着他,淡然道:“你会这样说我不意外。说明你心里应该也知道,恨我或者我父亲,不过是你为了发泄心里的憋闷硬找的寄托。你父亲的死归根结底是他自己选择以命卫国,驰骋沙场,要恨,也应当恨背后搞鬼的人,而不是同个阵营的同袍。”
他凉凉叹了口气:“可惜,阮将军那样一个忠肝义胆的人,生个儿子却这么拎不清。你起初答应跟魏光义这等残害百姓的人渣合作,现在才醒悟了一丁点,真够丢人现眼的。”
“你——”
阮浪不禁握紧了拳,想骂应翩翩,却发不出声音。
当时他被委派了这趟差事,是黎慎韫派人暗中找到他,倒也没有交代他具体做什么,只说配合魏光义行事,同时监视应翩翩的行动。
阮浪一口答应下来。
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那个人的爹用大义凛然的狗屁话连累死了他爹,而应翩翩自己却当了死太监的儿子,飞扬跋扈,耀武扬威。
这他要是不去踩两脚,简直天理难容,可问题是,他也没有想到魏光义竟然是个这样贪婪下作的狗官。
现在到头来,他什么都没做,被关大牢,被下药,每天还要挨上一通阴阳怪气的损,这些都是拜应翩翩所赐,真是图的什么!
阮浪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坐起来瞪着应翩翩,对方却却不再理会他,又拿起了那支破炭笔,颇有闲情逸致地写诗作画。
阮浪气结。
他怒道:“应玦,你别以为谁都得惯着你!你把我当你应家的仆从啊,不识好歹,想教训就教训?你小心我把昨晚的事说出去,看丢人现眼的到底是哪个!”
应翩翩道:“说去吧,先告诉魏光义。”
阮浪:“……你疯了?”
“你和魏光义肯定有暗中联系的方法,我知道你们也没少联系。”
应翩翩从容不迫地搁下炭笔,说道:“洪省做的这件事,坑我又坑你,你去跟魏光义告一状,不是也正好让我见识见识阮大人的本事?”
阮浪狐疑地打量他的神情,突然了悟:“你要利用这点设局?”
他不禁皱起眉来:“我真是看不透你,你都这样了,还忘不了算计?”
他那句“你都这样了”,让应翩翩的眉梢跳了跳,不耐烦地说:“爱干不干,你自己提的你又不做,磨磨唧唧的。”
阮浪:“……”
他自己在家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碰上应翩翩这么副少爷脾气才算是真服了气了。
应翩翩不再搭理阮浪,阮浪又偷偷打量着他瞧了几回,不禁垂下眼去。
无论有多少阻碍,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达成目的吗?应玦。
好,那我就听从自己的心意,帮你这回。
因为我也忍不住想看看,你身陷囹圄,四处威逼,到底要如何破开这眼前困局。
*
阮浪和魏光义之间有专门负责送信的人,不过要等到亥时以后,那个时机尚未到来,夜色刚刚降临,池簌倒是又先来了。
洪省再次见到了池簌,十分惊喜。
昨天的事情其实他是办砸了的,原本在洪省的计划中,这是一件极容易操作的小事,但他却没算到池簌爱好特殊,喜欢在牢房中宠幸美人,以至于他准备不周,让应翩翩在半道醒了过来。
而以应翩翩的性格,他会不会对池簌说些什么,又或是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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