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冷声道:“还不躲开!”
孟竑与应翩翩早就认识,阮浪却平素觉得他养尊处优,万没想到还有如此魄力和胆量,一时有些惊住了,两人分别向旁边闪开。
说来奇怪的是,那头老虎先前只是乱窜伤人,见了应翩翩却仿佛看到死敌一样,连连咆哮,疯狂扑击,不肯离去。
应翩翩手中运剑,一道道交织的银芒几乎汇成巨大的光网,同时他足尖点地飞掠,衣袍当风之际已经退到回廊之下,高声喝道:“侍卫取绳圈来,把它套住!”
变故突然,一群人早就没了章法,被应翩翩一喝才连忙去取绳圈,而这时,又有一人掠过应翩翩身侧,瞬间已至老虎面前,竟然直接揪住老虎的颈项,硬生生翻上虎背,骑坐在上面。
那老虎远不似方才那般驯服,怒吼腾跳,却被对方单臂紧紧扼住,竟然挣脱不开。
这个人自然就是池簌,应翩翩说了句:“接着!”把剑扔给了他,池簌接过剑来,俯身制住老虎,一剑断喉。
老虎倒下,旁边帮忙周旋的几名护卫连腿都软了,一下子坐倒在地,血腥气在周围弥漫,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纷纷询问自己的亲友是否受伤,应翩翩却挥开他身边的人,大步朝池簌走去,一把将他扶住,皱眉道:“你怎么了?”
他刚才抢着出手,就是感觉到池簌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只是混乱之下来不及询问,此刻靠近一看,发现对方的脸色竟是苍白异常。
池簌见应翩翩皱眉就觉得心疼,正要告诉他没关系,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应翩翩一时竟没撑住他,半抱住池簌跪在地上,扶住他的上身。
池簌仿佛听见应翩翩说了什么,但耳中嗡鸣,却是难以听清。
他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了,这种眩晕感竟无比熟悉。
上一次重病之时,他在病中以为自己即将离世,死前便是如此,天旋地转,仿若灵魂即将出窍,没想到醒来之后,他变成了韩小山。
那次池簌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心里闪过了许多种念头,也想起很多往事,心中有不舍也有释然。
他隐约觉得自己也有点想要活下去,但是就此撒手离世,不再需要事事防备,殚精竭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世间并无什么值得留恋。
可这一次却不同了。
此时此刻看着应翩翩的脸,池簌心里竟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可以把应翩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一切的风浪。
一定不能死,一定要保护他,一定不能让他着急担忧。
……如果他会担忧的话。
池簌勉力凝神,向着对方的脸上看去,于是他如愿看到了没有丝毫掩饰的担心之色,也感觉到自己正被应翩翩紧紧扶在怀里。
池簌自认识他以来,从来没见过应翩翩对自己如此在意的神态,那一瞬间只觉得心花怒放,但很快,那点喜悦又尽数变作了心疼。
应翩翩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了傅寒青无数次地独自承担下痛苦担忧,愧疚辗转,这些他已经承受的够了,如今自己来了,又怎么忍心为了一点在意,再让对方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只希望应翩翩能永远无忧,那就比什么都要让人欢喜。
池簌握住应翩翩的手,示意对方低下头来,勉力说道:“别慌,我好像是要回去了……我一定很快来找你。”
他的语气虚弱却坚定,吐息之间的温度气息萦绕颊侧,令应翩翩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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