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皱起眉头。
沈月娘终于将信看完, 抹一把眼泪,稳了稳情绪:“你爹受苦了,他没有消息的一年多里,被调到其他军营, 跟着主将抗洪救灾,书信根本送不出来, 没多久又在边疆打仗, 救了主将,但是也受了伤, 养了半年才恢复过来,才写出这信, 把月银和赏金换成银票寄回来给我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没有负心, 没有死亡, 没有失踪等等狗血事情,只是种种无法避免的客观原因,才没办法和这边联系,云照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爹爹,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爹爹现下身子如何?”云阳急急地问。
“已经痊愈。”沈月娘吸了吸鼻子,可是想到云靖养伤半年,那肯定伤的极重了,不由得心疼。
云阳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月娘擦了擦眼泪,道:“他说今年肯定回来。”忍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
“太好了。”云阳安慰道:“娘,这是好事儿,爹爹没事儿,还要回来了,你不要哭。”
云照从绳上拽掉微湿的手巾,递给沈月娘:“娘,不哭。”
“嗯,娘不哭了。”沈月娘接过来,好好擦掉眼泪,然后盯着五百两的银票,道:“你爹真是的,出门几年,一点儿也没有变聪明,居然敢把这么大的银票塞进信封里,丢了怎么办?”
云照昂着小肉脸接话:“米有丢呀。”
沈月娘道:“这次是走运了,我得写信回他,让他下次不要这么塞银票了,万一丢了,损失就大了。”
“娘,我去拿纸笔。”云阳今年秋季就要入白鹿学院,沈月娘近来已经给他买了笔墨纸砚备着。
沈月娘点点头,将院门关上,走向堂屋。
云照和小黑将手中的衣裳,扔进洗衣盆里,跟着到堂屋。
沈月娘持笔开始写信。
云阳在旁边磨墨。
云照看到沈月娘的字,嗯……怎么说呢,就、就、就和爹挺般配的。
小黑不忍直视。
沈月娘突然发问:“‘塞’字怎么写?”她幼时跟着哥哥们进学堂几年,识得几个字,后来不了了之,但是读云靖的书信没有任何障碍,写信的时候遇到不会的字,便空在那儿,云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不让云靖塞钱到信封里,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塞’字绝对不能空着的。
云阳歪头想。
云照是个小孩子,不能暴露自己有小、中、大学的学识,道:“娘,你不写塞,你写‘放’。”换一个说法就行了。
“好,写放。”沈月娘刚要下笔,又顿住了,转头看向云照问:“‘放’字怎么写?”
云照和云阳同时沉默了。
小黑开口:“婶婶,我会写。”
沈月娘三人都看向小黑。
小黑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会写。”
沈月娘问:“你学过?”
小黑点头。
沈月娘又问:“还记得?”
“嗯。”
沈月娘顺势便问:“那你家在哪儿,父母是谁,还记得吗?”
小黑瞬间不说话了。
沈月娘想到小黑父母可能不喜欢小黑,所以小黑把以前不好的东西都忘了,但是日常礼仪、用词和写字都深深刻在脑海,就像大人会忘记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一样,但不会忘记一些言行举止一样,她便不再追问,转而道:“那你写给婶婶看。”
小黑细长的小手指,蘸了碗中一些水,在书桌上写出来。
沈月娘瞅半天,也没瞅出来怎么写的,干脆把毛笔塞到小黑手中,铺一张白纸,道:“你写在纸上。”
小黑便坐正小身子,手持毛笔,从善如流地在一张白纸上,写出一个“放”字,笔触流畅,字体像他的人一样俊美。
云照惊呼道:“哇,小黑写字,好好看呀!”
云阳猛点头。
沈月娘也夸奖道:“小黑真棒。”
小黑抿了抿唇,眼睛亮亮的。
沈月娘伸手道:“笔给婶婶,婶婶继续写,不会的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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