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上前一步,目不斜视:“敢问,可是姑娘送我来此处救治?”
一个路过的人正好听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憋着笑走过去了。
【敢问】
【可是】
【姑娘】
救命!阮卿脚趾开始抠地了!
比这更让阮卿头皮发麻的是,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然。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吗?
明明从头发丝到鞋底子都跟周围格格不入,换作别人早就惶惶然不知所措了,他怎么浑身带着一种“我就是本地土著”的自信?
见阮卿神情微妙,却不回答,廿七正打算再开口,又有人从身边走过。
阮卿大声“咳”了一声。
廿七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现在一说话,就总有人笑,大夫、护士、路人,都有发笑的。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了什么,可寻不出错处来。
阮卿这一声“咳”,明显是叫他闭嘴。
果然,等路人过去,阮卿微微倾身,放低声音说:“这边人太多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廿七点头道:“好。”
阮卿左右看看,看到了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指示牌。
“走,我们去那边。”她指了一个方向说。
廿七对这里一无所知,自然无有不从,跟在阮卿身后向长长的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一边走,一边感叹这建筑之大。
这不是庭院里的游廊可以长度随意,这是室内走廊,走廊的长度就是整体建筑的长度。
阮卿走在前面,廿七跟在后面。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能落在比阮卿肩膀更低的位置。
他干这行的,手上尽是人命,也不敢放言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廿七也绝不是欺人暗室的登徒子就是了。
阮卿带他走过长长走廊,离开了急诊,来到了门诊大厅。
急诊有自己的挂号、收费窗口,也有自己的药房,独立于门诊。门诊大厅现在是下班的状态,对外的大门已经锁了,空旷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正适合私下谈话。
两个人在角落里站定。
廿七已经意识到自己说多错多,不再主动开口,闭上嘴巴等阮卿说话。
阮卿先发制人,说,“你跟他们说失忆了,是不行的。”
廿七眼中精光闪过:“请姑娘指教。”
他没有否认搪塞,肯坦诚就好沟通了,阮卿问他:“你知道你这么说会是什么情况吗?”
廿七承认:“不知道,正感迷惑。”
阮卿把眼前的情况告诉他:“你自称失忆了,但是医院的人要对你负责,不会随便放一个失忆的人走。他们会报警,警察就会来调查你。”
廿七问:“警察?”
阮卿立刻流畅地切换了说法:“就是官差。”
廿七恍然,点头表示明白:“然后?”
阮卿说:“你肯定没有身份证,就是这个……”
阮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了看。
廿七接过来这个小卡片,手指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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