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眼抽,看错了。
疼痛蜈蚣一般爬满全身。
林乘璇曾经固执以为,告别爱人,一定要伤筋动骨,用前半生所有光亮做还,最后才可识得人间多薄情,世事难料,短暂的爱恋欢愉并不代表一世的长相厮守。
却忘了,摆脱痛苦还有死亡这一方式,也许,晏又陵推她入海的那一刻,她便该悄然死去。
好疼......
有点哭......
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来不及了......
一会一定要和孟婆多要几碗孟婆汤,下辈子,她再也不要爱上谁。
0091 新生
春复一春,夏复一夏,迎来送往,不知过了多久。
梦境中,有个声音,不合时宜,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拦着她去找孟婆,累觉不爱,不得不睁眼。
眼皮有千斤重,尽头是白茫茫一片,白雾褪去,晏又陵现身,满头白发,一动不动,像尊守护冰雕,抬眼时,里面藏着的红血丝真可吓死个人。
“我还活着?”
声音干瘪,晦涩,不像她,又是她。
“嗯。”
林乘璇挣扎,想要下床,却被胸口巨大窟窿打回原地。
“别动……伤口还没长好,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太阳。”
死人是不能看太阳的。
“好。”
晏又陵抱起她,天旋地转间,她瞧见珐琅样式的屋顶,是从没见过的房子。
出了门,正遇上钟曼熬好药,送上楼来。
“我天!!!什么时候醒的,你们要去那儿?”
“我抱她去看看太阳。”
“等等,我也要去!”
空气衔来末夏的热,街道水汽腥躁,来往行人大都衣衫褴褛,肤色有白有黑,无房无车,无工作,是社会生态链最底层的蝼蚁,过着马萨特兰与罗德奥交界地带贫民窟最日常的一天。
太阳,微风,青草,受苦众生的脸,她终于感到自己是活物,眼眶溢出大串泪珠。
晏又陵像小时候一样,一下一下拍着她肩头,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好的坏的,都过去了。
午饭之后,钟曼拉着她侃家常。
“哎呦,我的璇璇,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再不醒,老晏头发都该掉光了。”
“我睡了多久?”
钟曼掰着指头数,“起码半月,实话说,以你当时的出血量,这个天数真得算很可以了。该说不说,还得是老晏,未雨绸缪,你知道吗?从你来马萨特兰的第一天,他身边就养了几个Rhnull血的人,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钟曼讲地绘声绘色,自动略去晏又陵以一挑百,在叶书重暗地配合下,抱着奄奄一息的她,从KIN逃出生天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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