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群臣沸腾起来,全都没想到王绾竟然会给李斯这个死敌求情。
大营之中,唯独三个人没有惊讶,其一便是李斯本人,他似乎早就知道王绾会给自己求情,因此气定神闲。
这其二便是秦皇嬴政,嬴政唇角化开一丝笑容,他好像在试探什么,试探李斯,也是试探王绾,试探群臣百官,而王绾的回答令嬴政满意,王绾并将没有因为立场不同,便趁机对政敌痛下黑手,这样的丞相,是令嬴政满意的。
而这第三个气定神闲之人,便是陈慎之了。
陈慎之看着这个场面,心中想着,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现场围观比书本还有意思。
嬴政的目光一扫,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看热闹的陈慎之,突然开口道:“三弟以为呢?”
三弟?谁是三弟?
群臣立刻向四周看去,纷纷寻找,经过片刻之后,“唰!”陈慎之好像箭靶子,目光仿佛锐利的箭镞,哆哆哆全都扎在他的身上,几乎要将他扎出筛子眼儿。
陈慎之乃是齐国的亡国公子,同时又是嬴政的三弟,这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足足令群臣们脑补上了几百,不,几千本简牍,其中狗血婉转,三天三夜也脑补不完。
在朝廷中摸爬滚打的臣子们,又多是善于心机,喜欢钻研琢磨之人,什么事儿都要想个两三回,思维发散个四五回,嬴政简简单单一句“三弟”,可把他们的好奇心勾了起来,挠心抓肥的,不得安宁。
陈慎之本在看戏,哪知道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他心中总觉得,嬴政是故意的,故意不让自己个儿降低存在感,方才在封天的祭祀上便是,如今又是。
嬴政复又问道:“三弟,你以为此事如何?廷尉是该罚,还是不该罚?”
陈慎之抬起手来,不着痕迹的揉了揉额角,虽他没有五感,此时感觉不到头疼,然陈慎之突然有一点点明白了嬴政日常头疼的感受,此时真真儿是“身临其境”。
陈慎之面容上莞尔一笑,八风不动,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慎之一介闲人,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儿,如何能有拙见呢?”
“三弟谦虚了。”嬴政笑眯眯的道,那表情看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宠溺”与不同寻常,可把群臣们吓坏了,不知陛下到底何意,不知齐国公子到底何方神圣!
嬴政问过王绾的意见,又问过陈慎之的意见,终于收回了目光,垂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斯。
其实嬴政并非想要问王绾的意见,也并非想要问陈慎之的意见,因着嬴政心中早有了章程,就算别人的意见与自己不同,嬴政也不是会为了旁人,改变自己之辈。
嬴政幽幽地道:“李斯,你蓄意刺杀,扰乱封禅,可谓是罪大恶极。”
他这话一出,许多臣子纷纷欢心,抑制着飞翘起来的眉角与嘴角,应和道:“罪大恶极!”
“是,罪大恶极!”
“陛下所言甚是,陛下英明!”
嬴政又道:“你可有话说?”
李斯缓缓叩首,拜在地上,道:“罪仆白死难辞其咎,无话可说。然,为陛下,为大秦基业,便算是重来一次,罪仆仍会为之。”
“好一个李斯!”嬴政还未开口,一些臣子已然开口声讨:“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嬴政听了李斯的话,反而发出了一声轻笑,并非哂笑,而是愉悦的笑声。
章邯站在外围,左右谁也不识得,都是陌生人,有一些子格格不入,便小声与陈慎之道:“三弟,依你看,陛下是要治罪李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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