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面, 挑了挑眉, 自言自语的道:“看来……是时候功成名退了。”
陈慎之早就猜到了嬴政的身份, 之所以之前不戳破, 是因着戳破之后反而没了自己的好处, 毕竟与大兄朝夕相处, 和与陛下朝夕相处,必然是不一样的。
如今嬴政重回九五之尊的宝座,陈慎之又是知道许多底细之人,加之陈慎之的齐国公子身份, 简直可以说后患无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陈慎之准备开溜,趁着众人跪拜, 无心顾忌自己个儿这个无名小卒,消无声息的转头,轻手轻脚离开。
哪知他才走了几步, 这种小动作被嬴政看的清清楚楚。
嬴政身居高位,俯视众生, 但凡谁有些小动作, 小眼色,嬴政是看得一清二楚,全都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陈慎之想要开溜, 嬴政哪里给他这个机会。说起来, 陈慎之乃是齐国的后裔, 又是齐国的正宗,齐国是六国之中最后被灭的国家,亦是最有可能死灰复燃的国家,嬴政怎么会放着这样的心头大患,任其开溜呢?
再者……
嬴政眯了眯眼目,陈慎之知晓自己很多秘密,一到晚间,两个人还很有可能互换,这样的人,嬴政不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的监视着他,如何可以安心,如何可以高枕无忧呢?
嬴政不给陈慎之这个称心如意的机会,朗声开口道:“齐公子,何处去呢?”
本无人关注陈慎之这个齐国公子,奈何秦皇众目睽睽之下点名,说句时尚的话,这简直便是社死现场……
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陈慎之身上,陈慎之背着身,还没能踏出祭祀场地半步,已然被抓包了。
陈慎之慢慢回过头来,也是他镇定,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早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陈慎之气定神闲的转过身来,看向祭坛之上的嬴政,嬴政也正凝望着陈慎之,面上似乎挂着笑容,然因着祭坛太过高耸,陈慎之也看不清楚。
那笑容半真半假,和煦温柔,又仿佛是一张虚假的面具。
嬴政又道:“吉时已到,封禅大典马上便要开始,齐公子不参会么?”
陈慎之都被点名了,周围还是秦人的群臣,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溜,既来之则安之,陈慎之拱手道:“陛下盛情邀请,慎之岂是不识好歹之辈?”
嬴政微微颔首,道:“既是这般,封禅大典……开始罢!”
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对视一眼,李斯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便是不想让祭祀按照儒生的章程举行,也不想让祭祀按照法学的章程举行。无论按照儒学,还是按照法学,封禅结束,这门流派都会在朝廷独大,如此一来,这便不是学派的问题,而是朝廷内部的内斗和厮杀。
朝廷中很少有真正的学士,而百家争鸣的流派,都是为了奠定自己派系基础,而选择的最有利的“兵刃”罢了,兵刃的意义,正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与利益,同时打击敌人而存在的。
如今大秦朝廷不稳,内忧外患,六国余孽已经足够头疼,若是朝廷内斗加剧,大秦必然分崩离析。
这一点,李斯看到了,王绾其实也看到了,但是王绾又觉得,封禅大典虽会加剧朝廷内斗,但也能让百姓们看到,秦皇受命于天,令天下来服,加之……王绾是正儿八经的儒学派,因此封禅对于王绾来说,百利无害,一时私心,便没有阻止。
眼下陛下回归,一切必然是陛下说了算的。
李斯嗓子滚动了几下,自己做了这般多,到头来全都是白费,他已经想到了,封禅一旦结束,自己的仕途必然也会结束……
嬴政低垂着头,看着跪在台矶上的李斯与王绾,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李斯的偏执,王绾的犹豫,甚至群臣各种各样的想法,全都逃不出嬴政的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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