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理理开始回忆一点一滴的细节:“那天我在店里,步融突然走进来,第一句问我能不能教他纹身,当时感觉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还以为是故意来惹事的,我没回答他,步融站了一会,说,谢谢你。”
“然后他就出去了,我心想这是哪来的怪人。”
“大概过了一两天吧,步融又到了店里,见到我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说不好意思他记不清来过这里了,他的状态比我第一次见到他还要差,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都发白,我问他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步融说他快两天没吃饭了。”
“我当时觉得他有点可怜,就把他留在店里给了他一杯煮剩下的奶茶和一块面包。我问他进展怎么样了,步融说不太好,没有人愿意教他。我又问他为什么这么想学纹身,步融说他要挣到钱。”
“我就跟他闲聊,说挣钱不是只有纹身一个法子,步融说,他知道,但是别的工作没人愿意招他,至少纹身他可以学会了自己挣钱。”
“我觉得奇怪,他的模样不算坏,看上去也无害,为什么不招,步融看了我一眼,把没吃完的面包放下,才跟我说他坐过牢。那个样子就好像他已经做好准备被我赶出去了。”
岑理理耸耸肩:“其实我有时候也经历过这种刻板的眼光,认为坐过牢就一定穷凶极恶,有纹身的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那一瞬间我突然就理解到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我猜他应该不止问过我一个,或许已经辗转了许多家纹身店。”
岑理理说着笑出声:“你不知道步融当时那个模样有多可怜,他连吃面包都不敢把面包屑掉在桌子上。我就一心软,问他我这里缺个打下手的,要不要来。”
“但是步融犹豫了,他说看我一个女孩子,怕我跟他一个牢犯待在一块不安全。”
岑理理笑着抹了抹眼尾:“你说哪个揣着坏心思的人会担心这个啊。”
“我说我不怕,正好有些顾客比较难缠,你帮我吓唬他们。”
“后来步融跟着我学纹身,我这个人话比较多,聊着聊着我知道了他急着挣钱是想还钱,等还完钱就离开,不在这个世界的意思。也知道了他为什么进监狱,刚听到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很生气,也庆幸自己留下了步融,让他知道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在推开他。”
岑理理捧着咖啡垂眸笑了笑:“人年纪大了,就变得很容易心软,明明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了,却还见不得别人吃苦。”
“一次偶然我知道了步融因为没地方可去,一直住在那个人的纹身店里,步融说他也不想,住在那里会做噩梦,但是没办法。然后我就把我手里那套因为太老旧没法租出去的房子给步融了。我没想问他要租金,但是步融坚持要给,他说如果我不要的话,他就不住了,说还有我教他纹身也没收钱,还会给他付工资,他不能再亏欠我更多了。”
“当时步融流着泪跟我说谢谢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就好像我真的救了他。”
“但是那段时间的步融情绪很敏感易碎,一件细微的小事都有可能刺激到他,我记得那是因为他的纹身一直练习但是没有起色,也可能是他太急于还钱,还把手弄伤了,我在店里的时候就感觉他已经有些崩溃,但是他又表现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第二天他没来,我察觉出不对劲,就去家里找他,也是幸好我有备用钥匙来的还不算太晚,等我进去之后就看到步融倒在地上,血已经浸了他半边身子,他的胳膊被他划的满是血痕。”
“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一句话都不说,当时的状态,”岑理理皱了皱眉,“就明眼能看出他已经不想活了。”
“我故意逗他说好了你现在欠了两个人的医药费了,真的要不负责就走掉吗,步融还是不说话。”
“我当时就有种想拉都拉不住的无力感。可我还是想试一下,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是那种做完之后没有遗憾可以放心去死的事。”
“步融想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