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乱成一片,既想立刻过去看哥哥,又不敢过去,他一定生我的气了,我把事情搞砸了,我手脚都变得冰凉僵硬,方才那许多声被我摒在耳后的狮吼,这时倒一下子恐怖地涌过来。
祁家的男性家长们都很高兴,虽然最后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祁森表现得太强悍了,这是无可置疑的,所以F直接把他抱到了太祖父面前。
祁森伸出手,苍白着脸叫了一声,“太祖父……”
“好,”太祖父笑着接过他手里染血的军刺,“是好孩子,是好孩子,快送他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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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森受了很重的伤,整个春天都在养伤。
下了学,我跑到他房间去看他,先在窗户外面不出声地看了会儿,又跑开了,女佣抱着一纸箱凤梨进了厨房,我也跟着进去。
天气还不算很热,凤梨是从热带采摘后运来的,我洗了手坐在木凳上,拣了一只最大最成熟的凤梨,用尖刀转着圈削皮去柄,切成小块盛在碗里,再倒盐水进去泡。
凤梨难切,手指不小心被刀尖划破了口子,又洒上盐水,很疼很疼。
金黄色的果肉块冒出了小小的气泡,女佣一回头的工夫,见我动作这么快,不禁数落道,“你这小猴,这不是给你吃的。”
“给哥哥的,”我含着手指尖,含混不清地说,“我不吃,我也是给哥哥。”
我经常搞不清自己对于祁森来说到底有什么用,我不仅笨手笨脚,而且最开始跟着他的时候还很小,个子那么矮,不能给他撑伞,连他的书包也背不动。
这么多年来祁森也没让我给他干过什么活,可能他也觉得我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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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找了点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才敢端着碗进他房间。
祁森这会儿没在看书了,他靠着床头半躺着,窗外面斜阳温柔地照进来,他现在好瘦了,下巴和颈项是两条不连贯的尖锐的线。
我以为他睡着了,就跪在床边偷亲他的脸,祁森一下子要醒过来,我心里面反而被激起一种邪性的勇气,张开五指按着他的额头,不许他乱动。
祁森皱着眉很无奈的样子,等我终于亲够了退开去,他抓着我手腕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地说,“手这么湿,弄我一脸。”
“给你弄这个去了,”我捧着碗给他看,又递给他小叉子,“你吃吧,我给你端着。”
祁森因为肩膀上有伤,所以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扣子也没系好,露着一侧锁骨,他身上有外伤药的味儿。
那种药味和盐水的味道一样,略有点令人不快,可是凤梨吃到嘴里,就感觉不到盐水味了,只有酸甜的果味。
祁森也是这样,祁森是我的凤梨,虽然看上去很硬很扎手,但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削皮切块,盛在碗里,一口一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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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祁森问我。
我回过神来,心虚地干笑了笑,“我在想,你怪不怪我。”
祁森抿了下唇,舔掉嘴角沾上的一点点汁水,很平静地回答说,“不怪你,你是出于好心,但是下不为例。”
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下来,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祁森给了我一个让我完全没想到的回答,“太危险了,你掉进去的话,我顾不上救你,你会干扰我。”
“哦……”我忽然高兴起来,“不用你救!救也是我救你,这次我射得很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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