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顾忌, 直接问∶“你爸又是怎么了?”
陈江野瞄了辛月, 像是让她听好了,他就不单独再跟她讲一遍了。
辛月看向他,表情像是在说“她在听了”。
陈江野开始说∶
“当年我去追我妈被车撞了后, 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才醒, 但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一个人都没有,第一个进来的是这段时间负责照顾我的护工,我听到她给人打了电话,说我醒了,我以为陈安良会来,但没有。”
他看眼辛隆,补充道∶“陈安良是我爸。”
接着,他继续说∶“当天来的人是我姑, 陈安良没有来, 一直没有来, 我是十个月后才出院的,这个十个月, 他从来没出现过……”
那时候,他在病房听到他姑打电话跟陈安良吵了很多次, 他姑就只是让陈安良来看看他而已, 但他就是不来, 所以才吵。
他姑最开始还会替陈安良编些他为什么不来看他的理由, 后来什么也不说了, 干脆不提这个人。
陈安良一直不喜欢他, 他从小就是知道的。
哪怕只有六岁,也能在陈安良有刻意掩饰的态度里察觉到对他的厌恶,不是他太敏感,而且他眼底的厌恶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陈安良和他妈孟荷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他们结婚前一夜,孟荷还和其他男人在酒店的床上,而且这事陈安良还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有听到过他们吵架。
后来孟荷怀孕,陈安良一度怀疑她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野种,还是让孟荷去做了亲子鉴定后才让孟荷把他生下来。
老天大概是在捉弄他,他明明是陈安良的儿子,却和陈安良长得一点都不像,眉眼反而与孟荷那个中英混血的前男友有几分相似。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陈安良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掩饰都掩饰不的厌恶。
再后来,他爷爷病重,陈安良接手公司。
陈安良是个商业天才,短短六年时间就将恒远集团壮大了数倍,丝毫不用再依仗孟家的支持。
这六年里,陈安良还一点一点切断了与孟家的所有商业联系。
没有了商业上的牵扯,陈安良和孟荷这两个彼此早都受够了对方的人也终于不用再维系这段毫无感情可言的婚姻。
孟荷果断出国去找她一直还惦记的那个的前男友,抛下当时只有六岁的他,也和孟家断绝了关系。
他无法得知孟荷是否有知道他出了车祸,险些丧命,但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连电话都未曾打过一个,彻底从这个她厌恶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医院的十个月里,从来过目不忘的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扛过身理上的疼痛和被亲生父母双双厌弃的心理打击,反正总之没死,只是性格从此像变了一个人。
出院那天,他姑问他,是想回家还是想跟她回去。
他说∶“回家。”
她姑没有说什么,把他送回了家,毕竟不管怎么,那里始终是他的家,他也总有一天会回去。
那天,刚满七岁不久的他,做好了迎接陈安良冷脸的准备,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看到的是一个满面笑容的陈安良。
只是他的笑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身边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的婴孩。
婴儿看起来已经有几个月大,也就是说,谁也没比谁干净,两个人都早已迫不及待要丢下他这个累赘,建立新的家庭。
真是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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