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在大火中燃烧。
很快这场火势就蔓延到了后山,连带着未曾成熟的麦子一起成了灰烬。
顷刻之间,数年来的苦心经营,烟消云散。
“顾姐姐,没事儿,别担心了,回头让皇帝给你多多的钱,建个更大的。”杨凌雪安稳她,“我名下还有田,给你二百亩,不……两千亩,够不够东山再起?”
“我不担心。”
她抬头看向孤零零的山门,它矗立在石板路上,依旧不倒,眺望着远处的京城。
“只要还有女子向学,只要还有女子想要走出绣楼,只要她们还想看看这世界,妙松书院便永远在。”她道。
*
顺天府各地急报雪片一样的送入皇城,在各关键衙门中重新整理排序,一沓一沓的入了养心殿。
皇上翻阅着来自内阁的票拟、来自东厂的密报,眉头紧皱。
群臣聚集中正仁和堂中,正在小声议论。
皇帝安排师建义以礼部的名义发出安抚诏令,仔细审阅了诏令内容后,便让师老大人退出。
帘子掀开的时候,皇帝抬头去看,傅元青正在问询问赖立群和方泾一些事宜。他背影挺拔如松,却微微低头,聆听二人所言。
少帝想到那日他的话,便觉得心口一阵抽搐。
他眼前眩晕,双手仓促按在了龙案上维持身形,不小心打翻了洗笔,带着残墨的水翻出来,流了一案,打湿了各类呈报。
傅元青在外面听见清脆一响,连忙掀帘子进了东暖阁,就瞧见洗笔跌落在地,案上水渍横流。
傅元青怔了怔,便唤了上值的宫人过来清洁。
“赖立群和方泾回来了?”少帝脸色有些阴沉,“让他们进来回话。浦颖若来了,一并入内。”
“是。”
赖立群和方泾入东暖阁跪地请安,起身后少帝道:“最近的情况说说吧。”
赖立群道:“是。臣来说吧。”
他抱拳鞠躬后,开口道:“从前日衡志业死后,京城里依然扩散《辩奸疏》妖书一事中,衡志业无辜成了替罪羊。顺天府衙门、北镇抚司、东厂番子还有五军营已经出动,能拦的拦,能压的压,把大部分学生都压在书院中了。可是还有那么一千多人,不受管控,义愤填膺,以州峰书院为首的一群东乡学子,昨日还只是游街到顺天府衙门前静坐抗议,今日便遭有心人煽动,把那些个不赞同此等做法的书院挨个打砸过去,约有十几间京畿书院、私塾无辜受害。”
赖立群将名单送上,傅元青接过摊开来放在皇帝面前。
少帝瞧见了妙松书院几个字,心头一跳。果然听赖立群道:“刚在外间已经与老祖宗说了,顾山长的妙松书院尤其惨烈,因为是女子学堂,早就遭人诟病,浑水摸鱼跟去凑热闹的最多,书院已经烧成瓦砾,幸好山长与诸位先生学生无恙。”
少帝怒从心头起,问:“这群学生领头的抓了吗?”
“陆续抓了十几个,首领基本抓完了,查了一下都是不安分的东乡学子。赖立群道,“已经送到诏狱了。咱们的人正在审……只是学生们细皮嫩肉的,不知道分寸,请主子示下。”
“往死里审,审死了还有活着的,继续抓,继续审。朕就不信真有血性撬不开口!”少帝道。
浦颖咳嗽了一声:“陛下,学生们都还年轻稚嫩,遭受有心人煽动,是否应该抓其首领严惩不贷,其他人便让礼部怀柔劝导——”
“妇人之仁!”少帝斥责,“读的什么圣贤书,天子脚下也敢煽动骚乱。这种昏庸鼠辈,当什么官,考什么功名?!蠢材!”
浦颖讪讪闭了嘴,瞥了一眼旁边的傅元青。
傅元青领会了他的意思,抬头看少帝。
“你也想开口劝朕?”他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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