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萧成煜坐在太极殿的御座上,便又是那个冷淡端肃的年轻皇帝。
今日朝廷的事情不少,除了翰林院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呈折子,阁臣们也报了些国事。
正值七月,上半年的税收都已入库,需要户部各清吏司派遣京官去往各地清点,清点之后集中运送,用来赈灾、民生以及兵防的税银就近送往南都,其余税银则送来盛京。
各地清点之后,到了八月时节又是秋收。
而七月暑热还未过去,南方长河依旧可能发水,但若雨水不足,麦子水分不足,又有可能会导致灾荒。
一年年一月月,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朝廷上下从来就没有清闲时候,萧成煜毕竟做太子时曾监国,也颇有治国经验,即便如此依旧觉得政务繁多,总有忙不过来的感觉。
即便文渊阁已有五位阁臣,皆是先帝在时选出来的辅政大臣,但大楚幅员辽阔,山川湖波,江河湖海皆有,凡州省便足十九,百姓万万人众,光靠这几个阁臣,自然不能面面俱到。
萧成煜是有心改革的,但却不急于眼前一时,未来很长,他总有完成梦想的那一日。
想到这里,萧成煜便不由有些走神。
待得此时,下手一道苍老的嗓音再度响起:“陛下,臣有本奏。”
萧成煜回过神来,垂眸看向他。
说话之人名叫成均天,是弘治元年恩科进士,如今已年过知天命,曾官至礼部侍郎。
待他年高之后,便上表先帝,改换门庭去了国子监当祭酒。
作为天子门生,一榜状元,成祭酒的学识不可为不高。
近两年他也作为太子的教授,教导他治国理政之课。
虽不似张节恒那般从小教导萧成煜,萧成煜却也要尊称他一声先生。
他这一开口,萧成煜便难道:“成先生请讲。”
成均天躬身行礼,才道:“陛下,臣以为翰林院朱院判,冯院判等人联名上书,请求恢复荫封门阀子弟,实在……”
成均天不去看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依旧声如洪钟。
“臣以为实在不妥!”
老先生这话犹如沸水入锅,在朝堂上一下子便炸开。
自从萧成煜登基以来,已过一月,这一月里翰林院几次上表,请命名单越来越长,萧成煜一概以压下不表来处理。
故而朝堂上众人心知肚明,无人明白挑开。
但此刻,成均天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公然站出来反对。
他能反对,翰林院的朱院判也能辩驳。
紧接着,代表门阀一系的官员们陆续而出,好似声势浩大一般,想要压迫成均天屈服。
亦或者,逼迫萧成煜低头。
萧成煜淡淡坐在御座上,他面容冷峻如同寒冰,在他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旁人从来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即便此刻,太极殿乱成一锅粥,平日里道貌岸热的大人们相互攻坚,吵得不可开交,萧成煜也依旧淡定如钟,八风不动。
朝臣们吵架是吵给他听的,只要他不听,那他们吵翻天也无用。
如此一来,堂官们一下便分成了三拨人。
一波支持,一波反对,另一波以五位辅臣为代表,皆是束手而立,一声不鸣。
他们吵他们的,萧成煜还趁机喝了半壶茶,批了一本奏折。
也不知是哪个年轻气盛的官员不经事,争执上头,不小心把成均天一把推倒在地。
霎时间,太极殿鸦雀无声。
诸位堂官们面红耳赤,此刻都有些羞愧难当,他们纷纷退开,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成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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