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寂静。
楚临雍接过身旁老奴递过来的帕子,低低咳了两声。他面色青白,唇侧染血,端的是重伤难愈虚弱无比的模样,却半点不损风姿威仪。
质问眼前逆子。
“怎么?你这是要囚禁本君?”
楚江宁青袍乌发,若流风溯雪,清雅俊秀绝伦。
微笑,道:“孩儿岂会行此悖逆之举。只是您走火入魔,神魂受创,不好再费心劳神,前朝一应事宜,自有孩儿分忧,父君且先在此安养便是。”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身旁递手帕的老奴身上,眸色幽深,赞道:“高总管细致妥帖,忠心耿耿,不愧是父君身边一等一得力之人。杀了确实可惜了。”
突然被这煞星盯上,感受到那蚀髓附骨的杀意。高总管面上故作坚强,实际上拿帕子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楚临雍眸中隐有怒色:“楚江宁!”
“父君放心。”楚江宁一笑:“高总管侍奉您多年,父君所重念者,我必亲厚之。孩儿可是孝子,又岂会伤高总管分毫?”
高总管面上的表情有些许凝固。
神特么孝子!你爹胸口上的窟窿难道不是你捅的吗?这一室肃杀难道不是你折腾出来的吗?
但得到不被杀的承诺,他还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舒完,就见到楚江宁施施然转过身,道:“景华宫侍者二百一十三人,除了高总管,一个不留,都给本君杀了。”
自如的换了自称后,继续道:“即日起,景华宫封禁,非得本君谕令,就连一只灵蚁都不得放出。”
“儿臣告退。”
他也不看亲爹脸上的表情,袍袖回风,负手走了出去。
身后,是得命的甲卫,与一殿内的厮杀惨叫。
无边地狱。
高总管紧张的护在楚临雍身前,生怕这场屠杀波及到重伤的主人。
但不知是楚临雍昔日余威,还是得了楚江宁谕令。
一切血色,均不及他们身周三尺。
高总管灵力低微,对昔日同僚的惨状只能微微移过目光,不敢再看。
今日之事,实在让他惊心骇神。他在君上身边侍奉了三百余年,也算看着殿下从牙牙学语的一个小团子长大的,他从未想过那个素日温软寡言的江宁殿下,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君上一眼。
被亲生儿子如此对待,君上又该是何等心情?
楚临雍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面上表情莫测。
良久,才嗤笑一声。
“呵……”
中洲。
中洲洲主尉千迟刚收到探子送来的密报,匆匆扫了两眼,面色大变。
满腔的难以置信:“楚江宁反叛,君上被囚,生死不知!”
“这楚江宁……他妈的是谁?我怎从未听过此人?”
身旁的幕僚接过密信,一边匆匆扫过,一边解释道:“是君上与清妃娘娘的独子,年岁尚轻,平日不甚得君上宠爱,声名不显。三十年前属下前往帝域时,曾见过江宁殿下一面,温和秀雅……”
他顿了一下,密信一共一百四十一字,字字惊心,无一不是楚江宁的「丰功伟绩」,怎么看也与「温和秀雅」四个字搭不上边。
楚江宁两百余岁,修为至五重天,在同辈中尚算优秀。但他的父亲,乃是诛魔宗六祖,灭三宗七门,一统五洲四海的天下第一人,他的这点修为在父亲的光芒之下,便如米粒之末。
若论年轻一辈之翘楚,当属无刹海玄光圣子、西洲倾落公主、星罗七司殷墨初。
但据密信中言,楚江宁败帝君于云颠之峰,掌帝宫,夺兵权,囚帝君于深宫。桩桩件件,不要说倾落公主之流,这天下间,谁能做到?
“岂有此理!君上必定是遭了这小儿的暗算!风岩,速速发兵,伐这大逆之徒,相救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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