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安就能缩小。
李川和在医院时一样,沉默听着偶尔回一两句。
他对特定的人非常有耐心,就算一直讲废话也没关系,还能贴心地在对方口干时递过去水。
林乐扬总是不断重复自己十八岁之前的生活,拿它和现在做对比,给自己一点底气。可今天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他越说反而心里越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氛围,还有那扇被锁住的玻璃门都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他话讲到一半戛然而止,气氛凝固得很突然,左手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李川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连带包裹他的伤口。
掌心的温度炙热,林乐扬感觉痛,眼泪一下涌上眼眶,但没有掉出来。
“经常这样吗?”少年的问话很温柔,林乐扬却有些害怕。
“没有,只是偶尔会……”
之后又是沉默。
“会痛吗?”李川问。
“已经不痛了,只是偶尔会这样。”林乐扬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要告诉别人。”
李川说:“好,我不和别人说,但是下次要是还这样记得和我说。”
林乐扬迟疑着点了头。
“我是说无论何时何地,我在不在你身边,你要是疼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我会接听也会看到,当然在你身边是最好的。”
林乐扬这回怔怔,“比如现在?”
李川说:“比如现在,我会牵住你。”
手腕上灼伤似的痛感奇迹般的降下去了。李川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从在医院的时候就非常照顾他。他的一切举动都平常到似乎理应如此,就连林乐扬偶尔都会忘记李川不过十九岁,还在上学,比现在的自己小了整整九岁。
下午四点钟保姆出来做饭,做好了又讲了许多话,林乐扬依旧听不懂,李川充当翻译。
“她说她今天家里有事得回去一趟,明天就不用了,问你可不可以批假。”
林乐扬茫然地点点头,“好……你帮跟她说好的。”
李川任劳任怨地充当传话筒。
待人走后,李川问:“你听不懂她说话,之后怎么交流?”
林乐扬挠了挠耳后,“她应该会说一点普通话吧。”
“他们怎么请的人?”李川问。
林乐扬说:“就……说是为了照顾我的情况请的新保姆,虽然对我来说没差别,以前的我也不认识。”
李川微一皱眉,看他,“那今天家里就你一个人。”
“嗯、嗯。”林乐扬胡乱应了声。
李川问他:“嗯什么?”
“意思就是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啊。”林乐扬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发现你们都一样,我又不是一个人就不能自理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川垂下眼,掩下眼底情绪,“我明天没课可以留下来陪你。”
林乐扬歪过头,“可明天是周三。”
“和导员说过了,她让我后天回去上课。”
“你今天去过学校了?”
“对。”李川思索一下,挑了件事说,“从办公室出来同班几个同学都躲着我,不知道为什么。”
这确实是实话。
但他根本不在意。
现在拿出来语焉不详地说,目的明显不纯。
果然林乐扬一抿唇,爱心泛滥地讲:“那你今天就留下来吧,正好陪我说说话。”
好骗。
李川忽然伸手戳他脑后的小尾巴,他的头发太短了,只有那么一点点可以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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